他手头上的动作顿了顿，放下火勾，苦笑着说：“那就好。”

他要是拿镜子看看此时自己的样子就知道那抹笑有多勉强。

我看着都难受，又对他的擅自主张感到愤怒。

又气又急，轰得一声情绪上头。

大步上前推倒半蹲着的谭载寺，他坐倒双手从背后支着身体。

我蹲下按住他肩膀，附身贴近，他假模假式地挣扎了两下，闭上眼等待我的亲昵……

“谭载寺，昌安城中郎君千千万，我会一个一个试，看哪个最合适。每一个郎君都会像你这般屈服于我，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一字一句，缓而魅惑，我贴着他的耳朵道来。

袁家嫡系女子并不多。

所以为了笼络权贵，和各个世家形成紧密的关联。

袁家家主下了命令，旁系女子也可同嫡系女子一样进入袁氏女子学堂。

并且学堂内不论嫡系旁支，只要能在各种技艺赛事上博得头筹，便能得到最尊贵的待遇。

说的好听是女子学堂，不过就是个另类培养瘦马的地方。

袁家女和其他氏族经过几代通婚，错综交杂，形成一张紧密的关系网。

这次内乱中还有几位被拉下了马。

年少时为了争名夺利，我也没少努力，其中最为擅长的，便是这媚眼如丝的勾人能力。

八.

后来因为不想同阿姐争，又看到嫁出去的袁家女失利后的惨况，我看透了被人利用的一生，开始消极应对。

袁家家主曾经秘密召见过我一回，他夸我是难得的好苗子，与其碌碌无为，何不努力为自己拼一把好前程。

那年我十二岁，看到年少上位的中年家主，只觉得他可笑。

我含沙射影骂了很多人，很多事，最后表态我不想做个棋子。

幸运的是，他没有为难我。

后来我便被送回了自家小院。

如果不是阿姐病重，如果谭家没有陷入危机......

可惜。

没如果。

下一瞬起身整好衣襟，我就要离开。

还不忘提醒一句，“明天就可以开始安排了，我得回去好好准备，告辞！”

门刚被打开，身后的人迅如疾风将门阖上，顺带将我桎梏住，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岁岁，别闹，等我好吗？若我平平安安，你再……”

听不得那丧气的话，我抬手用掌心捂住他的嘴。

“就许你说违心的话，不允我也讲两句吗？好聚好散也行，那这几天躲我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当面讲清楚？”

他用眼神示意想说话。

我放下手，给他开口的机会。

“二月初祭祀大典，危机重重，收到南殿王已埋伏死侍准备暗杀安帝的密信。虽排查出解决掉不少，但怕背后还隐藏，万不可掉以轻心。岁岁，若我出什么意外，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他的俊脸因为连日的奔波和焦虑显得有些憔悴，嘴角下瘪，整张脸像个霜打蔫掉的茄子。

叹了口气，我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他舒了一口气。

二月初。

安帝于方丘坛进行祭祀活动。

民间也很热闹，一大早，沈府除了陪圣上祭祀的大舅父一早就出门了，其他人都热火朝天忙碌着。

三舅母带着人熏虫，二舅和二舅母带着几个小厮引水入宅，大舅母则在厨房安排着厨娘们准备着龙须面。

三舅出门查看外头大小铺面的事宜准备是否得当。

外祖父和外祖母则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给我们底下这些后辈，讲诉龙抬头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