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我们捂嘴偷笑。
周澹刚走进去,苒苒就滚到了他脚下,他伸手拎起她,发现小姑娘还挺重,第一下硬是没有提起来。
随后用了两只手才把苒苒抱起来坐好,很快有人拿了热饮和吃食。
苒苒也不说吃,就眼巴巴地看着,周澹捏起一块递过去,她才笑着吃起来。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照顾小孩子,不到一会儿,本来愿意窝在我怀里的小姑娘,已经趴在周澹怀里睡着了。
往后看了一眼丫鬟琴棋,示意她抱苒苒去榻上,周澹伸手拦下摇摇头,表示不用,这样就挺好。
小丫头睫羽轻颤,明明就没睡着,又想装睡偷听我们说话。
周澹垂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满脸温柔。
这些年,他一个人被丢下,一定吃了很多苦,如果能有个兄弟姐妹相伴就好了,可惜阿姐只得他一个。
我们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彼此道来,但四目相对,发现无言以对。
活下来已是万幸,其他的都是次要。
就这样默默坐着,看到关心的人平安无事,就已知足。
晌午用完饭,苒苒拉着丫鬟琴棋跑到竹林玩,周澹则带着我去了他的书房,他淡然平静地讲诉着他的日常,吃药,看书,赏景,练字,作画。
还拿出自己的诗词和画作给我欣赏,还骄傲得说有几副不错的画作上了画斋的佳作榜。
这孩子,打小就聪慧。
怎么能不优秀呢?一切可都按照皇长孙的标准来培养,两三岁就开始拿笔,规矩立得又多,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尊贵的身份,可他经过训练的骨子里,透着得就是这般贵公子的模样。
可是如今,他也只能被拘于这一方别苑,聊此残生。
本是高高在上,一步就能登天的太孙,如今这般,定然是屈才。
不过平安喜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六.
底下有人来报,说谭修卫来了。
好几日未见谭载寺,着实有些想他。
屋外石子路尽头的院落,种植了十来株梅花。
我提着裙摆跨过院门,铁虬银枝,鲜红艳丽梅花下的谭载寺一袭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
玄青色毛领更显他的肤色白瓷,即使面带憔悴,因五官立体,肩背挺阔,他也越发成熟稳重。
心上人近在眼前,最后几步我小跑奔向他。
他也前倾身子,张开孔武有力的双臂,满含期待拥我入怀。
离近看,谭载寺眼下乌青一片,唇边有胡茬,我不快开口,“得了空该休憩,着急忙慌赶来做甚?”
“怕你跑了,找不到媳妇,我可没地方哭去。”
伸手点点他的鼻尖,拉着他进屋。
矮塌上,我答应不走陪着他,他才安心紧握我双手睡去。
谭载寺呼吸很快平稳,我指尖随着他的额,慢慢滑过他高挺的鼻背,到达鼻尖又落到浅浅下陷的人中。
随即是他有些泛白干涸的双唇,拇指拂过,能感到唇纹剐蹭的触感。
这些日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老皇帝的病拖到现在,迟迟不肯下诏书,可苦了下面所有人。
谭载寺着实累了,一觉睡到日头西落,我遣人先把苒苒送回了沈府。
醒来后谭载寺就被我按着,用热帕子一点点擦他干枯起皮的唇,待那双薄唇红润得让人垂涎欲滴,我才罢手。
刚想起身把帕子放入水中,他揽过我的腰,将脸贴到我的后背。
撒娇道:“你都咽口水了,不亲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