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愉悦，颤着的音又差点化为哭声。

我弯下腰轻抚他的后背，感受他的脊背略抖。

他从前肆意潇洒，贪玩爱闹，很少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

除了母亲去世那次，他抱着我哭着说再也没有母亲了，我先前从未见过他落泪。

这次见面，他有些失态。

我又何尝不是？

原以为放下从前，重新生活也挺好。

我用了很久才劝服自己，不要恨谁，不要念谁，许岁要在意的，只是眼前亲人。

未来择良婿，平淡度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袁家也好，谭家也罢，都是陌路人。

可是十五岁那年及笄的袁穗没有嫁给青梅竹马的谭载寺，明年及笄的许岁不想再错过了。

双手从谭载寺的脊背滑到他的后脖颈，再到他棱角线条分明的侧脸，我大拇指抵住他瘦削的下巴，轻轻用力，他便抬起头来。

认真望着他噙泪的双眸，我点头嗯了一声应道，“好。”

“岁岁，真好，你回来了，真好。”

他搂住我的腰身，往我怀里钻，柔软的腹部被他挺立的鼻梁来回蹭着，即使隔着不算薄的衣裳，也有些发痒。

是啊，真好，兜兜转转，我还能牵起心爱郎君的手，感受他的温热，的确很好。

只是次日大舅母来看我时，眼神有些幽怨，“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你真想好了，他看着可不像是良配。”

“舅母，他是。”

见我一脸坚定。

舅母也是无奈，不过她还是尊重我的决定。

“也行吧，大个十岁也好，年纪大，会疼人。”

我捂嘴偷笑，她怀里的苒苒也咯咯咯跟着笑起来。

舅母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这丫头片子，听懂了吗就跟着起哄。”

她咯咯得更大声，惹得一屋子人都止不住笑起来。

圣上身体抱恙，把谭载寺留在了宫中，几股趁乱蠢蠢欲动的势力都被他按了下来，我知道他忙，也没去打扰。

天气渐寒，我怕落了大雪不便出行，赶在大雪前想再去别苑看看周澹。

抱着刚被大舅母训哭的的苒苒坐上了去城外十里的马车。

“好啦，苒苒不哭了，阿姊带你去城外玩。”捏了捏怀中圆嘟嘟的小脸，温声细语哄着。

她立马停止哭泣，小手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句，“好啊。”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迅疾，走得也突然。

我拿出帕子擦擦她嘴角的碎屑，她奶声奶气地道了一声谢。

真可爱，软糯的身子还香香的，我把鼻尖凑近苒苒，闻着她身上的甘松清香。

不知道未来我与谭载寺的孩子是否也能如此可人惹人疼。

知道我要来，周澹不知在门口候了多久，我挑开车帘远远看到他翘首以盼。

小脸通红，手里虽拿了暖炉，但身子还是被冻得发抖。

“冻着了可没人替你受，快进去。”身后跟着的内侍立马扶上他。

怀里的苒苒扑腾着双脚，知道她要自己走，我把她放了下来。

小丫头倒是不怕生的，上去就牵住周澹垂于身侧的左手，还仰头甜甜地喊了声，“小哥哥，我也牵你吧？”

可是她明明已经牵上了，周澹低头看他，难得露出笑意，并未拒绝。

奶萌圆溜的小团子真是让人没有丝毫抵抗力。

穿过石子路，到了烧着地龙的屋子，苒苒褪掉小鞋子，趴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打起了滚，“好暖和呀，好暖和...”

边打滚还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