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看那赵良娣不顺眼,于是偷偷在她饭里下了绝育散和慢性毒药。
她想要生下皇子和澹儿抢太孙之位,我要她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她要扮娇弱惹太子心疼,我要她天天心口疼。
阿姐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口气还在求我。
“穗穗,你帮帮阿姐,除了你,没人能护住澹儿。”
阿姐担心幼子受蹉跎,要我进东宫,护住年幼的周澹。
于是十五岁那年,我以袁家女身份,成为太子续弦,成为周澹继母。
我坚持要他喊我姨母,就是为了提醒太子。
皇长孙的母亲,永远都是我阿姐。
推门而入,有什么东西冲我砸来,我抬手去挡,结结实实被重物击了一下。
六载光阴已过,十一岁的周澹长高许多,褪去孩子的圆润,身形瘦削修长。
自醒来后成为许岁,得知离太子被废已过五年,我恍若隔世。
随后回到昌安的一年间,我都没敢打听关于周澹的半点消息。
我担心当初没有护住他,他会和我一样死于乱箭之下。
担心阿姐会怪我,没有护好她唯一的血脉。
当我得知他还活着,被谭载寺养在了这处别苑,我激动得几天睡不好觉,想来见他却又怕暴露身份。
我已经死过一次,好不容易借着许岁的身体活过来,我想自由自在当个快乐的小姑娘。
不想和袁家,更不想和皇家有半点关系。
我只想当好沈家外祖父的乖乖外孙女许岁,只想被舅父舅母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着。
可是自那日我明确拒绝谭载寺后,他装作不经意间提起周澹。
他说:“那孩子亲眼看着姨母死在面前,吓坏了,这些年请了好多医师都说没得救。圣上觉得一个小孩子挺可怜,就让我找个院子养了起来。”
“最近天气转寒,那孩子最怕冷,常常一个人蜷缩着,看着怪可怜的。”
我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不让人妥帖照顾他?”
谭载寺手一摊,无奈道:“一枚无人在意的弃子罢了,我管他做什么?圣上也不会因此奖赏我。管他吃喝住,饿不死就行。”
他嘴里说着无关疼痒的话,眼神却撇过来观察我的反应。
我已经露出马脚,他在试探我。
见我平静不外泄情绪,他干脆坐下又品了两口茶。
接连两拨人来报消息,我止不住好奇心打探一句,“你有事不去处理吗?”
他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罢了,着什么急?就算死了,圣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伪装多时的笑容险些崩溃,我手里的帕子都要被绞烂了。
“本官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可顾及不上他。”随后他便带着手下离开。
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他去忙其他事情,不会管周澹。
我承认,我慌了。
“备马!”
一声令下,马夫被我这架势唬住了。
“姑娘,您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
贴身照顾我一年的丫头在身后不解道。
我没有回答,只吩咐下去,“我有事外出,夜里会自己回来,给我留门便可。”
她在身后应了一句什么。
风太大,我没听清。
澹儿是我阿姐的孩子,是我养了两年的亲侄儿,我放不下。
至少,让我看看他。
所以明知道是谭载寺布的局,我却没法不往里跳。
眼前是念了一年的侄儿。
我张嘴试了几次才喊出声。
“澹儿。”
周澹眼神恢复一瞬清明,看了我一眼觉得陌生又戒备起来,还想砸东西,但是手边已无物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