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出去跟这些人联系的时候啊。”我回过头，指着围了一圈的鬼面人理所当然道。

“……”李廷礼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明显的愕然。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累得睡着了，倒是我疏忽了，”李廷礼眼中的愕然变成了笑意，狭长的凤目半敛，长睫遮瞳，几乎让人以为那瞳孔是竖着的，“是我的错。”

我虎躯一震，出神医谷这一路，已经足以让我对认错这件事形成条件反射。

残酷的事实告诉我，我的错，受罚的是我，李廷礼的错，受罚的还是我。

虽然这大大矫正了我勇于认错坚决不改的陋习，但我并不想被矫正。

我赶紧狗腿：“你没错，你怎么能有错？就算有错也是世界的错。”

“薇儿。”李廷礼似乎叹了一口气，向我走了一步。

哗哗，跟着小师叔的马车一起出现的，一直站在马车旁忠实地扮演着背景板角色的男子在这时甩了甩手中的刀，九个大铁环敲着刀背哗哗作响：“大将军止步。”

“温歌白？”我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九环大刀，眼睛又亮了，“你是四大刺客之一，温歌白！我平生最仰慕的就是武功绝世的武林高手……”

“薇儿，”小师叔拽了我一把，“走了。”

我生出些不舍来，又觉得没什么该不舍的，只能最后垂涎一眼李廷礼被宽肩衬得极为细窄的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兄，我先走了。”

李廷礼看着我，没有说话。

好歹同行了一路，竟连道别的话都不肯说，小气。

马车行驶起来。

我很快就抛却了莫名的不舍和气恼，扒在车窗上望着车窗外的温歌白：“温大侠，四大刺客之名如雷贯耳，你的刀法肯定很强，你啥时候表演一下，让我瞻仰瞻仰。”

温歌白紧绷着脸，好半晌才扭曲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眼神古怪：“你别跟我说话。”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收回头，车窗落下来敲在窗框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响。

转头将目光落在小师叔身上：“小师叔，大师伯和二师伯跟你在一起吗？”

“罗绯跟雄峰在一起，他们……”

“怎么啦？”

“薛神医，”温歌白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千岁府到了。”

二十九

千岁府？

大太监张无极称九千岁，所谓千岁府，肯定就是他家了。

我麻溜从车上下来：“真大，我说这府。”

入夜，我见到了归来的张无极：“真细，我说这腰。”

“腰？”

我麻溜点头，胜过啄米的鸡：“九千岁的腰果然跟传闻中一样细。”

张无极神色如常，衬得温歌白脸色惨白：“谁跟你说的？”

“我小师叔，他以前就跟我说你腰细，他还跟我说你虽然身为男子，长得比女子还漂亮。”

温歌白神色恢复如常，衬得小师叔脸色惨白。

张无极微微地笑了，凑近小师叔：“青哥哥夸我生得美了？”

小师叔的脸色更白了。

张无极笑得甜蜜：“温歌白，带这位，这位董神医去她的住所。”

“小师叔不走？这不是九千岁的居所？”我跟着温歌白往外走，下意识回头看定在原处的小师叔。

小师叔没说话。

张无极也没说话。

温歌白一直到把我带出了小院才开口：“薛神医就住在这里。”

三十

我在千岁府住下来，常去找小师叔玩。

大多数时候张无极都不在，这时温歌白必然寸步不离地跟在小师叔身边。

温歌白要是退到门外院外，那必定是张无极寸步不离地跟在小师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