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狭长本有几分凌厉,弯圆的断眉却平添了几分笑意。
对上我的目光,乖巧懂礼地点了点头,十分信服的样子。
我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好兄弟,今天我给你讲个以前没讲过的故事。”
八
“九千岁,大太监张无极,你听过吗?”
“其实张无极本来不是阉人。”
“嗯,这世界也没有谁天生就是阉人,不对,有天阉的,哦,他不是天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当年去洛阳本不是为了做阉人,是为了做天子。”
“时运不济,说好了是做天子,去了却要他做阉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好的天子也能变卦。”
“难怪他做了阉人之后心狠手辣。”
“这是变了态了。”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看向好兄弟。
“你以为我就跟你说这个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那不能够。”
“我要说的是当年是我神医谷倾巢而出,护送张无极去的洛阳。”
“那之前,太师祖总说,小医救人,大医济世。”
“那之后,太师祖死了,换成师祖理事。师祖便说,神医谷不理朝堂事。”
说到这里,我又顿了顿,看向好兄弟。
“你以为我就跟你说这个神医谷都知道的事情?”
“那不能够。”
“我要说的是当年师祖师伯明修栈道,我小师叔薛青暗度陈仓,专门负责张无极的护送。”
“小师叔跟我说过,张无极虽是男子,却是个美男子。”
“生了一副既细且韧的好腰,柳条一般,一看就身娇体软好推倒。”
说到这里,我再顿了顿,看向好兄弟……的腰。
“好兄弟,我看你这腰也不错……”
啪!我的手被摁住了,就跟此前的数次一样。
九
好兄弟约莫是个读书人,虽然不说话,却能从举手投足里看出浸到骨子里的端庄文雅。
小师叔那么顽劣的人,有时都会嫌我呱噪,好兄弟从来不嫌。
也不知是不是书读得太多伤神,好兄弟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一根黑发也没有。
对上好兄弟狭长凤眸里色泽浅淡的眸仁,我叹了一口气。
讪讪地抽回了手,就跟此前数次一样。
“我明日再来给你摸。”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摸脉。”
“你明日会让我摸吧?”
“想什么呢?我说的还是摸脉。”
“摸脉行?那腰呢?”
“算了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先走了。”
十
“你年纪轻轻,又生得这样貌美,为何一头白发?”
“哦,我没有说白发不美的意思,甚至你这白发平日里束起来没什么,散下来倒更美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跟人搞虐恋情深了。”
“我对虐恋情深很熟的。”
“虐恋情深,是每一个神医的宿命。”
“哦,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大师伯罗绯说的。”
“她还说爱而不得修罗场,虐身虐心火葬场,都是神医的宿命。”
“当然这些只是基础操作,要有个腹黑将军带球跑,才能把buff叠满了。”
“这叫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我帮着好兄弟把药换了。
其实他的伤都已经好了,如果只是治伤完全不用再敷药。
不过我实在是不忍心美人如玉的雪白肌肤上留下个狰狞的疤。
所以在伤口愈合之后,我拍着胸脯承诺:“你放心,这是我小师叔特调的药。抹上之后,保管你的皮肤吹弹可破,比怡红院里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还要光滑细腻。”
当时好兄弟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我知道,全是感激:“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
十一
但即使是这样,也已经不用再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