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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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迅速把一人一狗带至附近一处废宅,因是炎夏正午,街市上少人走动,倒也没人发现,但就算有人见到只怕也不敢出头。

宅子里臭气熏天,门窗被板子钉死,昏暗一片,有人凑到他耳边说:“最好别想歪主意,现在开始我说你听,若是愿意配合,饶你条命,若果敢说个不字,先卸掉你一条腿!”

燕斌是个识时务的人,赶忙点头不迭。

那人继续说:“好,听说你很会赌?”

燕斌点头。

那人点点头说:“很好!我们一起做个大买卖?”

燕斌先摇了摇头,见抓自己那只手用了用力,赶紧点头。

那人说:“好!本钱我们出,赢了钱放你走,输了狗吃肉,人活埋!”

燕斌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那人说:“我们有一两银子,但是你得拿一百两回来!我们会派一个人跟你进去,名义上是你跟班,若你敢有异动当场处决,还有你的狗!”

燕斌不知如何动作。

那人只得又问一句:“今晚行动,现在先委屈你们在这里待会儿,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饭!”

燕斌两手被捆,只得拼命点头,口中呜呜有声。

那人见他躁动,先照着脑袋给他来了一拳。看出他想说什么,说:“你想说话?”

燕斌猛点头。

那人说:“你要敢叫唤砸碎你脑袋!”

燕斌又是一通捣蒜。

那人也干脆,一把扯了燕斌口中的破布。

燕斌干呕两下,眼泪都出来了,呸呸两声之后,第一句话是:“他娘的,什么布,那么臭!”

那人又在他头上来了一下说:“小声说话!”

燕斌干笑两声说:“知道,知道,大哥,你们其实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邀我入伙,分分钟参加!”

那人听他讲这话跟几个同伴面面相觑,旋即又面露喜色,燕斌视力习惯了昏暗,屋里众人也没有拿黑巾遮面,这时早把每个人看得真真的,也认出这个凑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正是昨晚在山神庙被自己扔了一袋石头的驼背中年人。

燕斌继续压低声音说:“我差本钱,但有技术,你技术差点,但好歹比我有本钱,强强联合,出手必胜!”

驼背中年人听他这么懂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其他人倒喜形于色,开始窃窃私语。

驼背中年人说:“我们本钱有限,你若没真技术,可别怪我们手黑!”

燕斌示意他将自己松绑,见他没动静说:“我跟小乞丐做交易可是童叟无欺,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准则,至于误会,那现在都消除了,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合作我同意,但好歹也是合作伙伴,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驼背中年人略一迟疑便给他解了绳子。

燕斌揉揉自己手腕,也不着急站起身,就坐在那跟蹲着的几位开始聊天:“各位大侠,我赌技是天生的,这不需要吹,但需要消耗能量,就是体能,换句话说就是得吃好了才有力气发功。”

驼背中年人说:“这个放心,管饱。”

燕斌说:“我不吃狗肉!”

众人皆会心一笑。

这些流民本不过乡野村夫,若不是老家闹饥荒走投无路也不会背井离乡来这里当乞丐,在家也不过就是个淳朴老农民,出门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其实说白了,还是非常单纯的。

燕斌这么几句胡扯的话,很得这些人的欢心,一时间气氛转换,他倒成主谋一般。

燕斌说:“赌钱,我是必赢的,但我担心一件事,赢得太多招赌场记恨,要知道这些场子包赚不赔,赔了就要人命的。”这些在前世电视剧和武侠片里的经验此时说出,众人皆以为然。

燕斌继续说:“那么怎样才能不被记恨,咱们得细水长流,每天这里赢点那里赢点,不要在一处赢得太过夸张就行了!”

驼背中年人说:“这小县城大大小小赌坊也就五六家,但背后的主子听说都是一个。”

燕斌说:“谁这么牛逼!”

驼背中年人看了他一眼说:“县令的小舅子,这通城县一霸,胡芦巴!”

燕斌噗嗤一声差点喷了驼背中年人一脸,赶忙伸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是这名字也太别致了!”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觉出哪里搞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燕斌,燕斌只得解释说:“纯粹个人觉得好笑,大侠请继续!”

驼背中年人被他这么一打岔,一时似乎忘了从哪里讲起,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这人表面一团和气,其实阴险毒辣,这几间赌坊纯粹是他设计从别人手中黑吃黑弄过来的!”

燕斌笑着说:“大叔,你咋个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做过帮凶!”

驼背中年人一抓脑袋也呵呵笑了说:“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燕斌说:“这样,我们先定个目标,旁边这个赌坊我去过,可以先混个面熟,每天搞个几两银子花花,其他地方以后慢慢来!”

燕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居然三言两语间就让一众人皆认可他是同道中人。

计划实施其实根本无所谓计划。

一行人出了破宅子径直又爬山去了山神庙,只等着夜幕降临再去赌坊行事,而所谓行事也不过是光明正大拿钱去赌。

混熟了,才知道众人名姓,燕斌脑袋记忆力不佳,名字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记全,只是那小乞丐和驼背中年人算是记住了。

小乞丐原来是驼背中年人的孩子,姓葛名根,驼背中年人算是这群人的老大,人称葛叔,听小乞丐说,他全名叫葛藤,燕斌心里嘀咕这都是些什么名啊!

老黄性格本来温顺,很快就跟葛根混熟了,老爱围着他蹭来蹭去,惹得燕斌差点醋气攻心,养了十几年的狗,没几分钟跟了别人了,他狠狠地瞪了老黄一眼说:“你个狗东西,以后就跟着葛根算了,免得拖老子后腿!”

葛根倒高兴起来,摸着老黄炸毛的脑袋说:“那才好呢,对吧?”

老黄也配合嗯哼有声。

燕斌冲葛根发脾气说:“我咋看你这人娘们唧唧的呢!”

葛根洗不干净的脸上居然能透出点红来说:“你才娘呢!”

燕斌见他较真,惧他头领崽子的身份,又赔笑说:“你那口牙可是真白啊,怎么保养的!”

葛根不再理他,在老黄身上揉揉捏捏的,弄得那老狗舒服得直哼哼。

燕斌白眼一翻嘴里说:“什么东西!”转身出了山神庙,然而日头正毒,他只得又回来找了个僻静处也不清扫一下就直接躺了。

一干人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吃了些干粮,饭气上头,各自都找了凉快地方睡觉去了,这山腰上的老庙,透风得很,一阵阵的山风吹来,燕斌倒有了这样的评价:“这群狗日的叫花子倒真会选窝,天然空调房啊!”

燕斌在山风呼啸中睡去,又在山风浩荡中醒来。

坐起身燕斌就看到不远处靠破山神像的地方,老黄居然贴着葛根呼呼大睡,顿时涌出种奇怪的感觉,也许就是温馨,仿佛老黄跟他又重新多了个家人,或者应该说一群家人。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要让自己的家人过好日子,得搞把大的!

葛藤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说:“放心吧,你这条狗也太瘦太老了,没人惦记他的!”

燕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县城的狗怕是被你们祸害完了吧?”

葛藤笑了笑说:“你还真以为你拿走的是狗肉啊,乞丐都恨狗,但葛根喜欢狗所以我有规矩谁都不能带狗肉回庙里吃,那只是头狼来的!”

燕斌一时捶胸顿足说:“我靠,不早说,都多久没闻着肉味了,浪费可耻啊!”

葛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也就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表演。

燕斌说:“狗不吃狼肉的吗?”

葛藤笑笑说:“我哪知道!”

燕斌冲到老黄身边给了它一脚,又骂骂咧咧半天才消停。

周围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是看他也是小孩子心性,也都只是笑笑而已,只有葛根护着老黄,与他争辩几句,最后得出他是神经病的诊断。

夜幕迟迟降临,葛藤最终觉得自己亲自陪同燕斌前去才放心,于是两人告别众人出发,兜里揣了包了浆的一块银子。

两人脚力还算快,灯火灿烂时两人已经来到之前那个赌坊门口,看得出来葛藤有些紧张,呼吸都不顺畅了,燕斌拍了拍他肩膀,他居然神经质地抖了一下,燕斌心想光天化日之下敢绑人,这回进赌坊反倒怂啦,不免心生鄙夷。他故作豪迈地掀起帘幕走了进去,一时热浪袭人,满鼻子的烟草汗臭味让他差点掉头出去。

一个人大声吆喝:“买定离手!”

接着就是人群“大!大!”“小!小!”的喧闹。

燕斌朝看他的看场人谄媚地笑了笑,那人一脸不屑撇过头去。

他像之前一样各处转转,然后又在靠门口的那张赌桌停下,先看了会儿,这才挤进去,葛藤也跟着过去,两人无视其他人的呵斥,直接挤到桌前。

燕斌像之前一样,先投了一枚铜板。

于是开始一变二二变四的无趣过程。

葛藤则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燕斌拉拉他衣服,他才像突然睡醒,将那块银子颤巍巍地跟燕斌的一堆铜板放在一起。

几个赌场油条看看银块,又看看这个驼背的中年人,眼睛里都冒着兴奋的蓝光。

“开!”随着庄家一声喊!

葛藤差点翻了白眼,一块银子变成两块,一堆铜板变成更大的一堆铜板。赌场里一下沸腾了,正当两人扒拢钱想一走了之时,突听一个声音:“且慢!”

二人顿时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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