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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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强忍怒气说:“你莫要消遣于我,不能借阅就算了,在下告辞!”

燕斌虽有不舍,但老命要紧,只得点头说:“待日后我有时间默写一篇,倒也不说是借阅,送你都行,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米兰微一迟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池塘居然依旧寂静一片,大概群蛙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了,只有远处的蛙鸣空洞传来。

村落人家本就散居各处,他家这武馆本就图便宜清净自是远离村里其他房屋,以致如此大动静也没人发觉。

几声犬吠从村子深处传来,燕斌瘫坐在地上看着同样趴在地上的那条老狗,心中百感交集,竟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没哭出声,但那老狗突然抬头望了过来,随即又把下巴贴在了地板上。

前世种种又浮现心头,生病过世的老爸,被村人欺负的寡妇老妈,还有自己也是一身病痛,不光无法替老妈撑腰,还要累得老妈服侍自己,三十大几的人一事无成,村霸欺人太甚,自己逼不得已出手,非但没有伤人分毫,还直接被人揍往生了,现在这世算是一身无病,但开局就是这么个复杂场面,倒也让人难有感激,心中愤懑倒是不少,只不知老妈近况又如何了,也许没自己这个拖油瓶生活应该会更幸福些吧!只是丧子之痛,她能熬过吗?

燕斌无声地哭了一阵,站起身去后院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刚来这半月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现在遇到这事,他反而更有信心把日子过好了,仿佛一时间终于找到了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力量。

燕斌自然知道自己并非拥有那颗所谓的魔珠。

但他仔细分析了一下,用自己前世看过那么多的武侠小说的脑子好好串联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得出一个让自己非常兴奋的结论:自己这世的老爸很有可能真就有那颗魔珠!

燕斌这个名字自然是这世的,燕家并非当地土著,老爸只身带他来这个荒村。

那时他也已经六七岁了,至于老妈是谁,这么多年,他早就不在意了。

但这世的记忆中,老爸行无为之道,开了这个托儿所,所求只是温饱,还被许多人嘲笑,却一直笑盈盈的,在外人看来奇怪,这在他这个儿子看来更是无法理解,要说维持生计干什么不行,武艺不高却又搞个这么张扬的武馆,一不小心就会招人过来踢馆,没点真本事谁又会开武馆。

可在他的记忆中,老爸从未出过手,有一次被村人欺负,也只是满院跑,边跑边向那人求和。

这些看似奇怪的举动却在今天这件事后变得没那么奇怪了,老爸很符合怀揣某个惊天秘密的世外高人形象,在这里只为掩人耳目,也许自己并非他亲生的都有可能!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两派人物已经断定自己有魔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就只剩下逃命和找到真正的魔珠了。燕斌有了目标,眼神中也有了精光。

燕斌决定在这些人下一步行动之前,先在自己家找找魔珠,或许会有收获,他开始回忆老爸跟自己说过的一些,当时或许并不太在意的话,老爸死前说过什么?

他失神落魄地走近老黄,又轻轻在它身旁躺下,往事一桩桩涌现,他得好好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蛛丝马迹。

不知不觉,鸡鸣阵阵,东方鱼肚露了白。厅中主人与老狗鼾声相和此起彼伏。

布满泥浆的屋舍瓦顶,土坪上也有些摔惨的死蛙,乌鸦似乎闻讯赶来忙得不亦乐乎。

燕斌猛然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身,让一旁的老黄也抬了抬身子耸了耸耷拉的耳朵,他喃喃自语说:“对了,对了!”

一摸老黄的狗脑袋,他迅速起身跑去后屋,“实在熬不下去了,就带上家里的盐罐子去外边的世界闯闯,总有人会给你饭吃的!”

为什么要带上盐罐,肯定是里面有做文章!

燕斌冲进厨房一把抓起盐罐也顾不上里头还有少许的盐巴,左看右看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那是个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陶罐,双拳大小入手却没看起来那么沉,他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个东西,这会儿拿在手中把玩倒看出些陌生感来。

只是这一眼看完的东西再怎么也藏不了一颗能藏一本书的魔珠啊。燕斌叹了口气,把盐罐又放了回去。

昨晚想了一晚上,什么线索都没有,唯一的这句有可能的话却也只是个空,燕斌摸摸肚子,一天的吃食又得操心了。

村里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但他还是不甘心,想再继续找找,思虑半天,他还是叹口气带上那个盐罐裹了几件衣物带上老黄就出门了。

屋前的群鸦跳来跳去并不怕人,老黄却突然来劲了在土坪上奔来扑去,样子凶猛却也只落了个竹篮打水徒耗了些体力,最后喘着粗气伸长舌头一步一颠地跟在主人身后。

出村子有两条大道,说是大道也只是比普通田埂宽一些的土路,一条往东说是可以去到县城,另一条可通南北,南是往集市的方向,过了集市再走几十里山路过几个村落是邻县,北边去是一片大山,听说山那边就是国境线,山中有虎豹,国境线外有吃人的异族。

燕斌就去过县城,出门习惯就往东边直走,翻过几座山包,眼前景象稍稍开阔起来,群山环抱间,屋舍俨然,未有规划却胜过规划,一色的黑瓦白墙,看得燕斌心生莫名感动,在这里边生活的才算是个人吧。

时值夏日正午,太阳正猛,一人一狗又累又渴。

瞥见进城的道旁有户人家,门口有井轱辘,燕斌忙跑过去拿一旁的木吊桶打水,水还未打上来,水桶盛了水还在空中晃荡。

有人推门从屋里出来,见了这一人一狗立时尖声喝骂:“臭叫花子干什么呢?有钱喝水吗?没钱别乱动!”

骂人的是位头裹花巾的中年胖妇人。

燕斌还是把水桶从吊井提了上来,也不拿水瓢直接抱着桶就喝,嘴里吃的还没身上泼洒的多,喝足了把桶放到老黄身前,老狗就伸长舌头在里边舔着喝。

燕斌一看这女的就莫名来气,只因她太像前世老是欺负自己老妈的那位邻居胖嫂,所以就故意这般放肆,就是要激怒她。

胖妇人果然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口里叫唤:“孩他爸,你快出来,这小乞丐翻天了!”

燕斌一听还有帮手,赶紧抱起老黄撒腿就跑。

耳听得呼呼风响中,那妇人杀猪般嚎叫,似乎还想要前面的人拦阻,可惜燕斌早有预料,这些不明真相来帮忙的路人还未近身就已经被他绕开了。

这一人一狗在夏日炎炎的日头里一路狂奔,直到一条巷子里才停了下来,满头大汗,水算是白喝了。

待气息调匀,燕斌蹲下身子笑了起来,老黄舔着舌头呼哧有声,被燕斌拍了下脑袋说:“你丫搭的顺风车喘个屁啊!”

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巷子深处一道垂幔后传来,“大!大!大!”“小!小!小!”

这声音燕斌再熟悉不过啦!

燕斌不由说:“真是天意啊!”

可是走到那写着硕大一个赌字的垂幔前,燕斌犹豫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连一毛钱的本钱都没有,没本钱还赌个毛线,只得又叹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正待他要走一只脏兮兮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襟,那人蓬头垢面,另一只手端个破碗,里面有两个铜板模样的东西,他说:“先生,行行好,我好几天那没吃东西了!”

燕斌也不嫌脏那人身上味道重,一勾他肩膀说:“兄弟,想不想发财?”

那乞丐还没弄清楚状况,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燕斌只得又说:“你一天乞讨能挣几个钱?没几个吧?我现在有笔生意,大家可以合作一下,挣了钱五五分账。前期我出技术,你投资。”

那乞丐云里雾里又似乎有些明白,忙把手护在那破碗上。

燕斌不禁一笑说:“看起来是明白一点了!”

他又耐心地解释说:“你这也就两个子,也就够买半个馒头吧?”

那乞丐点点头,燕斌又拍拍他肩膀说:“我现在就可以让他至少翻十倍,不信你跟我进去!”

那乞丐一咧嘴却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燕斌不禁一愣,心想:“就这牙齿保养的技术也够卖些钱的!”

那乞丐说:“赌场不让咱进的!”声音倒还挺清脆动听。

燕斌说:“这样,你把钱给我,我等会儿还你十倍!”

那乞丐手捂得更紧。

燕斌说:“不信任我,是吧!好!这条狗总比你那两个子贵重吧,我把它押在你这!”

那乞丐还在犹豫燕斌抱起老黄往他身上一扔,顺手抓起碗中两子,一摆手说:“等我,别跑了!”

说话间掀起帘子就进去了。

赌坊里乱糟糟一片,里头的人个个赤膊上阵。

有人俨然头上冒着蒸汽,有人拿把破蒲扇一直在扇,燕斌进去并不能引起谁特别的注意,有人朝他看了一眼,又死盯着庄家手里的骰子筒。

燕斌在赌场里转了转,里头有五张赌桌,赌的东西却都一样,都是直接了当,三两分钟出结果的掷骰子。

燕斌又转到靠门边的那张赌桌,看场的人一直拿眼睛盯着他,他则报之以憨笑。久之那人就不再理会他。

他挤进人群,被挤的骂骂咧咧,他则乐呵呵冲人家笑:“试试手气!”

庄家一看就是个好手,骰子筒在他手中翻飞很是好看,赌神里的也是真的,燕斌这么想,啪,筒子落在桌上,庄家一声喝:“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燕斌说:“碰碰运气!”扔了一个铜板在写着小字的方框里,庄家一抬筒子,果然是小。

燕斌冲身边的人笑笑,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

再开,又中。

如此数次,手里的铜板已经有四十枚,加上之前留着的那枚,四十一枚。

他觉得可以了就出了赌场。

里头的汗臭味实在让他受不了了。

出门他就傻眼了,明晃晃的巷子里空荡荡的,哪还有那乞丐的影子。

自己一心想要那乞丐的两枚铜板,结果忘了狗肉可比那劳什子的两个铜板香多了,他一拍自己的脑袋,都不敢想老黄的下场,只是拼了命地各个角落去找人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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