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踏破宫门,我的大婚竟成了国丧。
我的驸马,一朝成皇。
他封我为后,承诺我,以后我就是他唯一的女人。
情意正浓之时,我剪掉他的命根子。
「陛下,臣妾的肚子里,可是有你最后的血脉。」
1
第一次见到萧肃时,他十五岁。
少年身着红衣,高高束起的发随春风飘逸,那刻我才知道书中所说鲜衣怒马少年郎为何样。
他是西京送来的质子,是西京唯一的皇储。
萧氏皇族,皇嗣单薄,到了萧肃,已是唯一的皇子。
质子的日子不好过,我便向父皇请了旨,让他做我伴读,只想他过得好些。
整个永州城谁不知道,萧肃就是我钰宁公主的人,谁要是动了他,那就是在挑衅我!
我喜欢他,他也什么都听我的。
十六岁生辰,我便宣告整个永州城,萧肃就是我钰宁公主认定的驸马。
2
年少种种,历历在目。
然而,现在印在我眼中的,是比婚服还要烈焰的红色。
是父皇的血,是母后的血,更是大梁万千将士与百姓的血。
我提着曾经萧肃送我的长剑,冲进那个熟悉的宫殿。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过半都是我熟悉的叔叔伯伯。
萧肃正襟危坐,龙椅之上,他的眼中再无从前的意气与纯粹,全是阴险与算计。
如今,我披头散发,倒像是个疯女人!
萧肃冰冷的声音传来:「皇后怎的衣冠不整出现在大殿之上?」
「皇后?呵呵,萧肃,是我待你不好吗,你如今这般对我?」
我剑指萧肃,大臣们纷纷噤声,一个太监挡在了萧肃身前。
「皇后,朕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留你一命,若再是这般任性,休怪朕无情无义!」
「情义?我父皇母后尽死于你手,我要让你偿命!」
我的手愈发抖了,现在连剑都拿不稳。
「钰儿,你放下剑,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你依旧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瞧瞧他这份虚伪的样子。
我朝前一刺,却直直插入那挡在他身前的太监的胸膛。
萧肃下了龙椅,长袖一挥,我应声倒地。
「朕仁心,留你条命,你却不知好歹,来人!将梁钰拉入冷宫!」
身处高阁,一朝陨落。
3
如今,我家破人亡,全然是自己所造之孽。
是我给了他叛乱的时机与能力。
我捡起地上的几片碎镜,镜中之人衣衫凌乱,双眸通红,再无往日高贵的气息。
父皇,母后,是儿臣不孝,惹出祸端,泉下更是无颜再见,若是有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
白皙的手腕上出现一道道血痕,我的面容也变得苍白起来。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只见一袭玄衣停在我的身前,扔下一道圣旨:「择梁钰,为高瑾妻。」
他伸手揽起跪坐在地上的我:「娘娘,奴才会好生待您的。」
我扯了扯嘴角:「高瑾?阉人?一身腌臜味,我乃大梁钰宁公主,有多远滚多远!」
我虽无力,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
他也不愠,微微倾身:「可是,我尊贵的公主,大梁已经亡了。」
没错,大梁亡了。
我的气力倒像是尽了,一阵秋风,我就像一团蒲柳,倒在满是灰尘的冷宫里。
恍惚中,我感觉高瑾抱着我飞快地跑着,嘴里还喊着「卿卿」
卿卿,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我被救活了,成了掌印监的女主人,高瑾的对食。
高瑾望着床上病殃殃的我,开口道:「梁铎还活着,娘娘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奴才必定保他平安。」
梁铎是我的幼弟,此时的我像是抓住一株救命稻草:「我弟弟当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