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候我年龄太小，娃娃周身金光闪闪，我没能记住娃娃详细长相。

只记得那时的妈妈无比虔诚，天天上香，时时擦拭。

还立下一个家规，严厉我靠近供桌。

有一次我不慎撞到供桌桌角，还被妈妈拖到门外狠狠打了一顿。

那次的疼痛，那我铭刻难忘！

后来几经搬家，东西一次丢一部分，铜娃娃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似乎谁也没留意。

然而我白天问妈妈铜娃娃的事，却被她眼神闪烁的敷衍过去。

……她不成想自己早就弄巧成拙了。

传说原始人记录事件方式之一，就是把小孩狠狠打一顿，使其终身难忘。

我也从未将此事忘记。

而且我爸妈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事情都发生到这一步了，为何他们还要装聋作哑？！

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能比亲生儿子的安危更加重要！

8

方鸷不知什么时候回屋去了，我铺了张薄毯子，侧躺在沙发上半寐半醒。

鼻尖始终弥漫着淡淡的水腥臭，不是自来水的味道，更像是农村的臭水潭，混合了死鱼烂虾、塑料垃圾、腐败水草，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混合物，让人说不出来的恶心难受。

恍惚中我还听见有婴儿啼哭。刚开始以为是谁家邻居，渐渐咂摸出不对味来，那哭声忽近忽远，忽大忽小，似乎一墙之隔，近在咫尺。

我被哭声折磨得睁开双眼，发现客房门缝里泄出灯光。

客厅时钟指向两点，这么晚他还不睡？

我听着哭声，越听越觉得像是从客房里传出来的。天花顶碰上漆黑无灯，什么都看不见。

该不会是那铜娃娃真的闹鬼……

方鸷他不会有事吧？

我想起他的眉眼，清越澄澈，形状姣美，长身玉立，气质慵懒，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一副未经风吹雨大的年轻气盛：他要真有事，我该怎么办？

他可是为我担了这鬼差事！

但我还是害怕，隔着门大声喊他名字：「方鸷？方鸷？！」

婴孩哭声骤地一停，方鸷声线清晰地回答我：「你还没睡？」

我听见他声音十分正常，大松了一口气。

盯着自己脚尖，细如蚊蚋的「嗯」了声。

我说不出口我是被吓得。

我们隔着门沉默片刻，我刚想走，听见他说：「你要进来吗？」

「要！」我整一晚上整睡时间不到半个点儿，多一个大活人在身边，至少做到了心理按摩。

方鸷拉开门，他还是日常打扮，黑色恤衫加短裤，房间里灯光明亮，床上不知何时趴着一个娃娃，看上去不到一岁的月龄，白软软胖乎乎的，睁着浸水葡萄似的眼睛，满脸泪痕的看着我。

那娃娃十分灵动可爱，活像年画里的年画娃娃，我不知方鸷这不出户的，从谁家顺来的孩子，不禁多看几眼。

方鸷的视线在我和娃娃身上扫了一圈，忽得轻挑了下单侧眉，说：「你果然看得见。」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方鸷的客房干净清爽，一点水渍都没有，我怀疑是不是水管没从客房走线的缘故，于是漫不经心回他：「这么大个娃娃，我又不瞎。」

方鸷笑了下：「可不是，刚才客厅，只因还冲你眨眼睛。」

我愣了下，脑中突然刺出一个可能性，供血都差点儿中断。

「你是说，它是，它是……」

方鸷道：「我当时看你表情，还以为你能看见，」他神色莫测的摇摇头，「没想到你还真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