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自从我妈生病后，她已经很久没做饭了。

“快点吃，一会儿冷了。”她催促起来。

在我妈灼热的眼神下，我端起饭碗往嘴里扒拉……

东西到嘴里就傻眼了，红烧肉是生的，米饭硬得像石头一样，并且齁咸，像是放了很多盐。

“怎么不吃？”我妈关掉电视，关切地走了过来。

我含糊不清，嘴里还包着那些难以下咽的米饭：“我不饿，妈。”

我妈上一秒还笑着，这一秒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吃不吃？”

“我……”

砰的一声，我妈掀了桌子，红烧肉和米饭洒了一地。

她的脸阴沉得像要杀人一样：“你到底吃不吃？”

“妈妈求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下了毒？”她一巴掌朝我打过来。

我妈的力气很大，皮筯都打散了，骂我的时候，她的口水喷溅到了我脸上。

我害怕极了，扑通一声跪下去：“妈，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把饭吃了，全部吃完！”她提起了案板上的菜刀。

……

最后，我在我妈的逼迫下，像狗一样跪在地上。

我一把一把抓起生肉和咸米粒往嘴里塞，强迫自己往下咽。

吃到最后，眼泪鼻涕涌进嘴里，和着那些东西一起，像水泥一样堵住了我的喉咙。

“快点吃！”我妈瞪视着我，声音嘶哑。

我哀求她：“妈……我吃不下了。”

“你是觉得我下了毒？”我妈的声音很怪异，眼睛通红通红的：“你不信我们就一起死。”

我疯狂摇头：“没有，我吃、我吃！”

当天下午，我在教室里上吐下泻，被老师送去医院。

老师问我原因，我啥也不敢说。

我害怕丢人，也害怕我妈知道了会更严重地对付我。

我害怕她、厌恶她，甚至埋怨命运，为啥给我这样的疯妈？

我爸急匆匆地赶来，一脸心疼地看着我：“敏敏，对不起，以后爸爸中午赶回来。”

“我不想要这样的妈了，你把她送回舅舅家吧。”我恶狠狠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爸摸了摸我的头：“你别恨你妈，她病到自己都不知道在做啥。你妈妈她……其实很爱你的。”

爱我？我不信，我脑子里只记得她给我的伤害。

用指甲划破我的头皮，逼我吃下十个荷包蛋，还有那些生肉咸饭。

她不但不爱我，更是对爸爸没有半点怜悯。

我每晚都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咆哮，她声声凄厉，辱骂我爸，甚至是我爸的八代祖宗。

他一定也很难熬吧……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年……

这三年里，我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医生开的药量加大了一倍，但只能保持少数时间的平静。她每天在昏睡、迷茫、癫狂中周而复始。

癫狂的时候无法控制，她不但辱骂我们，还几次冲出门外去恐吓邻居，吓得他们报警了好几次。

在我初三的时候，疲于奔命的爸爸终于下了决定，要送我妈去精神病院长住。

4

我爸只是个机修厂开车床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维持一家三口的开销本就紧紧巴巴。现在要送我妈住院，经济上面临了大困难。

但是他坚定地说：“没事啊敏敏，爸爸在郊区的小工厂找了一个活，我去那里兼职。”

我点了点头：“我晚上可以自己煮饭。”

此时我们心里充满了希望。因为在想象中，我们虽然辛苦一点，但一定也会熬出来。

第二天，爸爸就把妈妈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们啥也没说，但她察觉到了什么，她用狠厉的眼神看着爸爸：“黄中才，你要遭报应的！你这个砍脑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