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些天，我看他把有关你的东西拿出来，我以为他放下了。辛苦张罗着介绍了个不错的姑娘给他认识。结果他一声不吭把人给鸽了。”

“岑宇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很听话，可是感情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拿他也没办法。”

周母语气柔和得不行，我却听得喘不过气，

“伯母，对不起……”

周母笑笑，“傻孩子，虽然你还没进门，但我们都把你当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对不起。”

她眼神飘向远方，轻轻叹一口气，“要怪啊，就怪这命运弄人，让你们生生错过那么多年。”

周母收回视线，又看着我，

“不过好在啊，岑宇还有机会，你知道吗？相亲那天夜里，那小子两点才回家，嘴里还说着他有女朋友了。我当时看他一身酒气，头发乱糟得哟，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自从他当医生之后，那是他第一次喝酒，还喝得那么醉。”

周母笑着摇头，语气无奈，又偏头看着我，“小陈，我说了这么多，也不是为岑宇鸣不平，只是作为母亲，实打实地心疼儿子，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初是不是不该把儿子教的这般重情义，可是没办法，做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偿所愿……”

那天周母说了很多，那是我不知道的周岑宇。

我应该知道，我本来配不上周岑宇的喜欢，是周岑宇托举着我，让我值得他喜欢。

我也应该道歉，因为他的喜欢胜过我的喜欢，这对他太过不公平。

可是看到周岑宇时，我却只能说他一句，“笨蛋。”

“别听我妈瞎说，她可喜欢添油加醋了。”周岑宇不好意思地解释。

“周岑宇，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周岑宇笑着回应我。

我认真地看向他，像是要把他看进心里，刻在骨头上。

“周岑宇，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周岑宇不厌其烦地笑应着我，“陈玉，我也是。”

“周岑宇，我可以亲你吗？”

周岑宇愣住，随即笑开，“可以，随时，都可以。”

下一秒，我的唇贴上他的唇，我总觉得，他的唇要比我的热上许多，秋色渐深，这样的温度越来越让我贪恋。

……

六次化疗下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不知道身体的极限在哪里，我又隐约觉得，应该快到了。

周岑宇向我求婚了，他在兑现他的承诺，他说的，我们会有一个结果。

拍婚纱照那天，天空竟然下起了初雪，周岑宇害怕我冷，还特意多带了件衣服出门，我笑着看他紧握着我的手，

“真的没那么冷。”

“啊？是吗？我就想握我老婆的手怎么了。”

“好吧。”

这场雪顷刻下得很大，周岑宇害怕我受凉，特意选了个有树遮挡的地方，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衣服上留了几片白。

“周岑宇，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啊？什么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笑着看他的反应。

他神情恍惚一下，拢了拢我的围巾，“傻不傻……会生病的。”

虽然我强烈建议在雪中拍婚纱照，可周岑宇不赞同，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他在雪中，我在树下。

他的头发被雪染上几分白，还真有点“白头”的感觉。

我心里宽慰道，这算看过周岑宇白头时的样子了吧。

一场大雪，化雪时总比下雪时冷，我的身体也随着冬深而垂败。

我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周岑宇也陪着我整宿整宿不睡，一个晚上，我要吐上十次。

“周岑宇，做不了你最美的新娘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