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做完胃镜，有些犯呕，刚从厕所出来，听他这么问，坦然笑笑，“没家人。”

“那朋友呢？”周岑宇眉头皱得更紧。

我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没朋友。”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和朋友说，只是闷声和老板辞了职，老板和我关系不错，听到我的情况立马批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显出几分严肃紧张，然后我又听到周岑宇问，

“那……男朋友呢？”

我实在有些好笑，“朋友都没几个，哪来的男朋友啊。”

“陈玉，我在认真问你。”他见我一脸无所谓，语气不自觉松动了些。

“我也在认真回答。”我不欲再说。

之后周岑宇什么也没再问，领着我回了病房。

“明天要开始准备第一流程的化疗，今晚好好休息。”

他吩咐完，便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床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真的像老天爷给我开的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我原以为可以不带一丝留念的走，如今看来，我还有留念啊。

眼眶有些湿润，我干脆闭眼睡觉。

晚上八点，我被肚子给疼醒了，这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

我打算起身下床，目光却停在床边桌子上的保温桶上。

可笑的是，那一刻，有关是谁送的这个问题，我头脑蹦出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周岑宇。

我打开盖子，里面是蔬菜瘦肉粥，还是温的。

热汽蒸腾到我的脸上，我感觉，我的眼眶好像又湿了。

那晚因为那碗粥，我睡得还不错，甚至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4

“校服还你，谢谢。”我亲自把校服送到周岑宇面前的时候，他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大概是在搜索什么时候借给我的。

他旁边还有两个朋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不过很快被少年一抹春风化雨般的微笑给化解。

“你已经说过谢谢了，陈玉同学，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哒。”

那次月考成绩出来，我的成绩下降了，排在第五，尤其是数学。

我们数学周老师恰好是我们班主任，于是顺理成章被他约谈。

一进办公室，周老师没有直接问我为什么数学成绩下降这么多，“陈玉同学，最近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家境不好的事，没有避讳任何人，可具体有多不好只有周老师知道。

我摇了摇头，像所有被约谈的好学生一样，羞愧难当。

他听到后轻笑，语气很轻地问，“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老师说，老师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谢谢老师。”我低着头，淡淡地道谢。

“好了，没什么事，你回教室吧。”

“嗯。”

我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了周岑宇。

“你好啊，陈玉同学。”

“……你好。”我腼腆点头。

他快步走过，进了办公室。

他应该是刚从篮球场打球回来，少年身上的气息清冽，手上还抱着球，身上穿着单薄的篮球服，整个人如同春日暖阳一般耀眼。

我的心，因为他那句招呼而泛起波澜，而脚步却没停。

第二天换座位，周岑宇成了我的同桌，我原以为不会再有更多交集的人，成了我的同桌。

我还记得，他搬到我旁边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陈玉同学，以后多多关照啊。”

我莫名笑了，周岑宇以为我是因为他过分隆重的语气而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因为巨大的欣喜再也藏不住，才暴露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笑。

“陈玉同学，我认真的，我爸说让你监督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