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斐踏上一地的碎玻璃块，从中扒拉出刚刚的箭镞，回收进包里，顺手在门口被咬破了咽喉的尸体上补了一刀，彻底身首异处。
门口倒在地上的两个货架被摔得凹一块缺一块的，几根钢管零散地躺在地面上，而再往里走点，还没干的血液溅落地到处都是，也分不清是被打爆头的丧尸留下的，还是活人被啃咬时迸出来的。
超市里静悄悄的，就算是冲进超市的丧尸和里面的人两败俱伤，也不至于这样过分安静。
林歌斐右手持刀往里走，超市货架上的食品都已经被扫荡一空，还立着的几个货架上零散着摆着些物品，七零八落的。
再往里走，便是刚刚打斗发生的主战场了。
“一，二，三，四，五，六。哟，都在这呢。”林歌斐数了数被爆头的丧尸个数。她舔了舔下唇，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打量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尸块，到处都是断肢残臂。
还有一个身体基本完好的女尸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死不瞑目。仔细一看，手臂上被虽然有咬伤，但真正致命的，却是心脏上被洞穿的窟窿，血洞的附近一圈焦黑。
“这是被自己人下了杀手？动手的速度可真快啊。那，咱们其他的朋友又去哪了？”她轻声低语，唇角的微笑温柔而甜蜜。
余音未落，她身形后折，堪堪避过了来势汹汹地一根钢条。
“啊，我的朋友们来了。”
原本躲在货架后的三个人现出身影，向她缓缓逼进，隐隐有呈包围的态势。
其中，五十多岁左右的男子肌肉虬扎，满面横肉，用一把电弹枪指着她，威胁道：“姑娘，既然是你自己要管这桩闲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而另外两个男子则垂涎地盯着林歌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其中一人道：“没关系，我们懂怜香惜玉，就交给我们兄弟俩吧。”
林歌斐一听，促狭地眨了眨眼，道：“大叔，我其实从来不管闲事的啊。我只是——”
下一秒，就见她单手提刀，身法诡秘，来不及看清动作，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举枪的男子身侧。
另外两个人骇得瞪大了双眼，瞬息间，这个人不仅从五米外到了身前，还将长刀插入那个最为健硕的男子的心脏！而被杀的人，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已经丧命刀下！
这、这还是人吗？
林歌斐对上一双涣散生机，瞳孔放大的双眼。她缓缓凑近，对着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温柔得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我只是杀了你们就会心情很好，你愿意帮我心情变好吗。”
————————————————
林歌斐徐徐拔出刚刚洞穿了一个活人的长刀，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偏了偏头，唇角的微笑含蓄且温柔，像是对着邻家捣蛋的淘气孩子一般。
对她的速度震惊又恐惧，另外两个男人拎着扳手和砍刀吓得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才作罢。
“你、你别过来啊！”
沾染在刀身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汇集在一起，由于重力的作用，缓缓往下流淌，滴落在脚边。
“滴答，滴答。”仿若死亡倒计时的沙漏，每一下都在暗示死神的脚步近了。
林歌斐掂了掂手里的刀，笑意柔和：“你们，谁先来？”
那退缩至墙角也依然恐惧万分的两个人望着她嘲讽的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或者，你们自己决定胜负。活下来的那个人，我可以不杀他。”
林歌斐摊摊手，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
余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这两个人维持着表面的一致，却不动神色地悄悄拉开了距离，气氛凝重。
上一秒还是一致对外，下一秒就能拔剑相向。
“是啊，这就是人类，”林歌斐漫不经心地把玩垂落肩头的青丝，“自我利益的绝对维护者，还喜欢装出一副伪善岸然的模样。”
其中一个人，显然经受不住这样的压迫。他对着另一人大喊，面容狰狞： “我可是你哥哥！她是想我们鹬蚌相争，她好趁机得利而已。不过就是个女人，速度再快，有什么好怕的？”
林歌斐：“那你们一起上？”
“好！我们一起上！”他弟弟年少些，一副血气方刚的模样，情绪似乎也被哥哥感染了，满脸通红，扬起了手中的砍刀，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好像没把他们当回事儿的女人。
林歌斐啧啧称奇：“就喜欢你们这样有冲劲的，会反抗才有趣嘛。”
年少的青年人热血沸腾地就要往前冲，而年长一些的男人拎着扳手，跑在弟弟的前面，眉间煞气逼人，气势汹汹地便冲到她面前来。
他怒喝着：“你这个女人竟敢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今天，我便让你付出代价！”
林歌斐站在原地，手上的刀垂在身侧，干涸的血迹盘踞在刀刃上，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人。
毫无动作。
就像在观察一只冲向烛火、生死已定的飞蛾子，有趣但不必挂惜。
十米、八米、五米……
他停下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似的，失去了重心，整个上半身以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姿势向前扑去。
最后，伴随着烟尘的飞扬，和肉体撞击地面时的闷响，年长些的男人跪在了距离林歌斐还有三米的地方！
手中本已经高高扬起的扳手无力地垂下，金属扳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而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躯也轰然倒在了林歌斐的面前。
他趴在地面上，不去管自己的面前便是即将索命的敌人，而是面色震悚地扭过头来。
是谁？
在他的身后，弟弟正拿着一把砍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下移，刀锋则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心脏。
“嗬嗬，嗬嗬。”男子的喉咙被翻涌上来的血液堵住了，说不出话，他只能紧紧地盯着他的胞弟，注视着那双情绪难辨的黑色眼睛。
那双眼睛有着和他们的母亲如出一辙的形状。
他终于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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