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伸手戳了戳我的脸颊，趁我又反应之前又拉着我的手，斗志昂扬，「走，现在上正菜！」

　　沈鹤鸣拉着我去附近的广场晃了一圈儿，一人给五百，雇了几个大妈。

　　个个身材魁梧，穿着妖艳，每条皱纹都刻着精明能干，战斗力不俗。

　　沈鹤鸣翻出刚才的合照，特意指着谢妍和秦野两人，「自己找茬儿哈，重点骂这俩，最好能骂哭。」

　　「感觉不对就溜，千万别说漏嘴是有人雇来的，事成之后每人再给转五百。」

　　大妈们拍拍胸脯，表示没问题。

　　我：「……」

　　目瞪口呆。

　　呆呆地被沈鹤鸣拉到角落等看戏。

　　他似是站不稳，非要靠着我，在我耳边哼笑着，「敢欺负我老婆，骂哭你们！」

　　我苦笑不得，总觉得沈鹤鸣喝醉之后，幼稚得有些可爱。

　　「沈鹤鸣，你怎么来了？」说着，我侧头。

　　没曾想嘴唇刚好擦过他的脸颊。

　　一触及分。

　　我愣了，沈鹤鸣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站直了。

　　路灯昏黄迷蒙，映在他渐渐涨红的脸上。

　　彼此沉默了会儿，他才闷闷回答我的问题。

　　「是程祠给我发定位，后面通话也一直没挂，我才知道你受欺负了。」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我的号码……」

　　他忽地有些埋怨地瞪过来，理直气壮地问，「你怎么不联系我？」

　　「分明先前有事儿你都给那姓程的打电话！」

　　「你还是没把我放心上！」

　　硬气没到两句话，他又委屈上了，可怜巴巴地问。

　　「……楚唯一，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我嘴唇翕张，最终只低声答，「不知道。」

　　七年相伴，早已刻骨铭心。

　　再见后，形同陌路，心中情绪太过复杂，复杂到不愿意去细想。

　　沈鹤鸣忽地拉过我的手，温柔开口，「楚唯一，我不逼你，但你看看我，我不比他差。」

　　「现在的我，不可能答应你。」我终于回答。

　　「我等你。」

　　「如果最后我没……」我不自觉将中间几个字模糊去，只说后半句，「你会怨我。」

　　「我不想你怨我。」

　　沈鹤鸣将我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啄了下偏凉的指尖，扬起眉，「只要你看我，我就有信心让你喜欢我。」

　　「我又聪明，又执着，会骗人，还不要脸，命中注定我该有老婆！」

　　我哑然失笑。

　　第一次见人这么夸自己。

　　「诶，看好戏了。」沈鹤鸣忽地拉着我往阴影处又躲了躲。

　　我俩悄咪咪探出头去。

　　大妈们腰一掐，胸脯一挺，凶悍泼辣气势惊人，衬得面前几个醉醺醺的大学生跟小鸡崽子似的。

　　距离太远，现场太杂，大妈们中气十足的嗓音混杂在一起，压迫感仍是扑面而来。

　　谢小公主自小被娇宠，脸皮薄得很，五分钟不到，就被气得破防，很快哭成个泪人。

　　我翘起嘴角，心中郁气舒展。

　　忽地，程祠将目光投来。

　　隔着遥远的距离，同我对视。

　　我看了那熟悉又陌生的人两秒钟，率先移开了目光，扯了扯沈鹤鸣的袖口，「我消气了，请你吃宵夜去。」

　　「好勒。」

　　他拉着我，跑了起来。

　　将压抑和烦恼都远远甩在身后，只留一身轻快。

　　当晚，我主动给程祠打了电话。

　　对面依旧接得很快。

　　「程祠。」

　　「对不起。」

　　我和程祠几乎是同时开口。

　　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还是我先开口，「程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没怪你。」

　　「另外，我对谢妍和秦野也不生气了，你别做多余的事情。」

　　程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过去只要我受了欺负，就算当时隐忍下来，程祠也迟早会寻到机会把人拖到暗处揍一顿，来替我报仇。

　　虽然现今单方面觉得程祠还会为我这般做有些自作多情，但我还是选择开口。

　　并且，有些话，总该说清楚。

　　「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继续走下去。」

　　「不要为这些小事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