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皇上舒服地躺在我怀里，我轻轻抚摸着手中犹如锦缎般柔软光滑的头发。香炉里的紫檀让我也有些昏昏欲睡，「皇上想不想听个故事？」

皇上没出声，我便知他默许了。

从前，有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她却有一双全天下最好的父母。那父亲家里三代单传，到了她父亲这代，只生了她这一个女儿。她的祖父日日催她父亲再生个男孩儿，谁知那父亲爱重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打定主意不再生了。

那祖父被气得将那父亲赶出家门。而那父亲却觉得女子也并不比男子差，和那祖父作对般出资建了个专门收养失恃失怙女子的大院儿。他的亲生女儿一日一日长大，他从那大院儿里又挑了两个女子回家同她女儿作伴。

就这样一家五口人过着平静又幸福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却在他的女儿十二岁之时被打破了。

那日她的父亲出了个急诊便再没有回家，母亲似是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便出门寻找，谁知竟也是出了门就再没有回来。家里的三个女儿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除了出去盲目地寻找，便是等待。等到家里的粮食和银钱都耗尽了，也未等到父亲母亲回来。大院儿的女孩子们也没有了生活来源，都来到那女子的家中商讨办法。

这些女子们辗转多年，不知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少办法才拼凑出那父亲母亲的去向。而那去向竟是与那刚登基不久的皇上有关。

听说那皇上还是太子时在民间有一喜爱的女子，却遭到了他宠爱之人的嫉妒。那人指使她的亲信太监将那倒霉的女子亵玩致死。那父亲当日是去为未来的太子妃瞧病去的，回来的路上却碰巧遇到那二人正在掩埋尸体。他本欲喝止住二人，却被身后之人突然袭击，之后便再没有醒过来。母亲自然知道父亲是去给谁瞧病的，本来以为父亲只是有事耽搁了，并没有多想。去找了那未来太子妃要人之后，便从此消失了。

三姐妹知道事情真相后，痛哭不已。一番筹谋之后，决定进宫复仇。而那大院中长大的女孩子们也非要一起进宫。

皇上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眼中有些让我诧异的平静。

她们几人装作不认识彼此，改了名字做足了准备后先后进入宫中。可惜这些女子们无依无靠，毫无背景，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其中一个年龄最小名唤珍珠的很快便被她的蠢姐妹害死了。幸好她那蠢姐妹痛定思痛，不再着急复仇。而是步步为营，与她们的大姐名唤鹿溪的里应外合。终于一个一个杀死了她们的仇人。

珍珠，以前名为蝉衣，而鹿溪，以前名唤茯苓。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而您的贵妃天青，进宫之时名唤忍冬，在那之前名唤向晚。与我订有婚约之人您也认识，他名唤秦散。而我的父亲，名唤向英，是您府上的御医，您可还记得？」

皇上眼中有热泪涌出，他似是想对我说什么，可我怎么会让他再发出声音？！

而他说的那句话，我还是看到了，他说「我早便知道了。」

我坐在香樟树下的美人靠上看着还没有显怀的小环一点一点烧着纸钱。四月的风有些大，那纸钱还没烧到一半便被风吹到了护城河里。我看着那泛着淡淡波纹的河水，上面倒映出秦散如画的眉目。我向河里探了探，想看得更清楚些，又看到珍珠年轻又美丽的脸正朝我笑的嫣然，而她旁边的鹿溪向我招招手，拉着依依不舍的珍珠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