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初宜早早起身。
如今是美人的位份了,发髻上也不可太素净了。
林初宜让谷雨为她挽了个平安髻,而后将圣上赏赐的金步摇找出来带了上。思前想后,羊脂玉的镯子也一并戴了上。
浅扫娥眉,轻点胭脂。并未浓妆艳抹便已是极美的了。
时辰差不多了,林初宜带着谷雨与香云往瑞凤宫行去。
二皇子落水,身子还未好,纯妃照料着,便没来给中宫问安。
淑妃那边,更是来不了了。
刚晋为妃的柳墨辞一早也差身边人来告假,说是身子不安。
一下子瑞凤宫中少了好些人,比往日冷清了不少。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众人向林静阮行礼问安。
“都起来吧。”
林静阮身着绯色莲花裙,端庄自持地坐着。
“今日的人少了好些…”
林静阮目光环视一周,轻声开口。
“现下白日里虽暖意融融的,但早晚还是要添件衣裳的。今儿个晨起,丽美人身边人来报,说是丽美人昨日着了风寒,高热不退。”
林静阮拿起手边的茶盏压了一口,
“你们仔细着身子,顾好自己方才能伺候圣上。”
“皇后娘娘素来关爱咱们。”
冯充仪笑着迎合道。
“只是,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丽美人病了怕不是因为着了风寒,而是因为被吓着了。”
冯充仪缓缓说着,开口的同时眼睛往林初宜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过是一闪而过,但从冯充仪的目光中,林初宜察觉出了几分不对。
“哦?”林静阮挑眉,“难道丽美人生病背后另有旁的原因?冯充仪,丽美人是你宫中的,你且仔细说说。”
“昨儿个晚膳前后,嫔妾与丽美人闲来无事便想着四处走走,不成想正撞见了林美人处置下人,这当主子处置下人倒也没什么的,只是那小侍女被打得可是太惨了。”
冯充仪说着,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忍。
“虽说宫中的奴才奴婢伺候主子理所当然,但奴婢奴才也是人,若是做错了事,赶出去不用便罢了,怎的将人打成了那个样子呢…啧啧,现下回想起来嫔妾都害怕呢。”
“这不,丽美人是个胆小的。看着那血糊糊的场景,当晚就生了高热。”
冯充仪说着,字字句句摆明了是冲着林初宜来的。
林初宜听着,心里头也明白了过来。后宫有人看她晋了位份,按捺不住了。
“林美人,可有此事?”
林静阮看向林初宜,眼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昨儿个嫔妾的确是发落了几个不懂事的婢女,只是发落,并未动手。”
林初宜说着,面上云淡风轻的。
“怎么没动手?昨儿个那小侍女本宫是认得的,就是你身边的。本宫亲眼瞧见一鞭一鞭死死地抽在她身上。”
冯充仪肯定道。
“林美人生得花朵儿一般,怎的却生了如此心性?责打婢女却不承认,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也敢扯谎?你眼中可还有皇后娘娘?你才入宫多久,便要欺上瞒下吗?”
冯充仪笃定道。
林静阮听着,心下微动。林初宜自打入宫来,的确是太顺当了些。
也该杀杀她的风光了。
李美紧跟着开口帮腔,“冯充仪入宫也不短了,素来也是个温柔的,想来不会随意冤枉了林美人。”
“林美人入宫月余,颇得圣上宠爱,这位分也是从御女一路升到了美人,难不成林美人是恃宠而骄了?”芳修容笑道。
今儿个冯充仪想是有备而来了。就是冲着她来的。林初宜思量着。
“林美人,众人所说,可是真?你可有滥用私刑,责打宫女?”
林静阮看向林初宜,眼中流露出一丝寒光。近来林初宜连连晋位,林静阮心里头也不太爽快。今儿个赵充仪既然当了这出头的,林静阮也不介意给林初宜几分颜色看看。
林初宜大大方方起身,
“发落婢女是真,责打是假。”
“嫔妾做事光明磊落,没做过的事便是没做过。莫须有的罪名嫔妾可不担着。”
林初宜淡淡说着,神色泰然。
“金子,你亲自去一趟,将昨儿个被林美人打发出去的婢女一个不落地给本宫带到跟前来。”
林静阮开口吩咐着身边的掌事公公。
众人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林初宜余光瞥了冯充仪一眼,冯充仪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出身平平,容貌也不出挑,能走到九嫔之一,真是一年一年熬出来的。
冯充仪的性子一向柔顺,今日倒是一改常态,字字句句都是针对着林初宜而来。
不多会儿,金子回来了。身边带着几个侍女,林初宜目光扫去,昨日她轰出去的人倒是都在,唯独少了那个手脚不干净的春果。
“皇后娘娘,这便是昨儿个从棠玉阁中被发落出的人了,除了一个唤作春果的不在,剩下 的都在这儿了。”
“那春果去了何处?”林静阮挑眉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春果死了。”
“奴才是在棠玉阁西边的水井中找到了春果, 将人捞上来时,身上确实遍布伤痕。”
金子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反正个个都面露惊色。
“在宫中还敢杀人?”
“林美人当真是心肠狠毒且胆大包天, 皇宫之中,天子脚下,竟然敢动手杀人?”
“皇后娘娘,如林美人这般心性的人,可断然不能留在圣上身边伺候...”
林初宜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恨不得要将她直接踩进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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