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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附体后，头发随风散开，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升空。

　　「哈哈哈哈，我终于能杀了你们这些贱人了。」

　　「陈婆子，你以为这些伎俩对我有用吗？」

　　我上前掐住陈婆子的脖子，把她高高举起。

　　陈婆子连忙呼唤身边人：「去把纸扎人拿来。」

　　那人屁滚尿流地从屋里拖出一个制作精美的红色纸扎人。

　　陈婆子扑腾着腿，慌忙之下把手里的鸡血泼向纸人，然后继续念着咒语。

　　红衣纸人瞬间幻化成人形。

　　纸人瞬间腾空，与我相对峙。

　　「敢欺负我主人，拿命来。」

　　她向我挥来一掌，我一时没承受住，松开了陈婆子。

　　陈婆子从怀里取出风铃，闭着眼摇晃。

　　「上、太、玉清，神形合一」

　　纸人行动更加迅速，直线逼近我，一掌就把我击倒在地。

　　这一掌把白衣女鬼打出了我体内，我双手撑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

　　纸人逐渐朝我逼近。

　　「姐姐，怎么办？」

　　我以为我今日必死无疑了。

　　「放心。」

　　白衣女鬼趴在我肩头笑了笑。

　　风来得更加猛烈。

　　正是七月流火的时候，现在却寒风萧瑟。

　　「七月半，怨灵现。」

　　白衣女鬼说完这话后，越来越多的女怨灵涌现。

　　众鬼的怨气到白衣女鬼身上，她得以再次进入我体内。

　　我感觉越来越热，闭着眼，任由身体被怨气托举而起。

　　「呵，就这了？」

　　我一掌直取纸人的心脏。

　　「嘭」的一声，红衣纸人立马缩成一张薄片，掉落在地。

　　陈婆子心中大惊，连忙准备再次施咒。

　　我自然不会再给她机会。

　　「陈婆子，去死吧，这些东西对我这种怨念极大的野鬼是没用的。」

　　我的声音尖细，仿佛要划破无尽夜空。

　　陈婆子哑着嗓子让我求饶，我没有理会。

　　我多用了一分力，陈婆子脖子一歪，不再折腾。

　　靠装神弄鬼害了无数人的陈婆子终于死了。

　　周围的村民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穷凶极恶的妖怪。

　　「毒妇，你不要再害俺们了。」

　　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呵斥我。

　　我冷笑一声。

　　难道最恶毒的不是你们吗。

　　为了置我于死地，他们开始举起手中的符纸，齐声念叨着陈婆子教的符咒。

　　符纸很快便围绕在我的四面八方，鬼是有些忌惮人类气息的，更何况此时还有符纸的灵力加持。

　　没多久我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险些支撑不住。

　　风铃响得更加迅猛。

　　叮铃叮铃……

　　四周的野草也发出杂乱的声响。

　　很快那些曾经被他们害死的怨婴一齐从野草中出现。

　　怨婴们浑身是血，张着嘴对着他们咯咯笑。

　　村民们吓得不敢吱声，更有村民直接吓晕了过去。

　　符纸很快就没了作用。

　　众人跪下求饶，说要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农历七月十五，午夜钟声即将敲响，鬼门即将关闭，怨婴们在白衣女鬼的催促下进了鬼界，以便等待下一世轮回。

　　白衣女鬼却在我体内迟迟不愿离开。

　　我凡人之躯，自然抵抗不住鬼怪一直在体内带来的伤害。

　　我倒在村口的草垛子上，奄奄一息。

　　「妈，你回来了对不对？」二狗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抱着我痛哭流涕。

　　我在白衣女鬼的驱使下轻轻抱住他，柔声道：「乖孩子，妈在。」

　　我和二狗相拥而泣。

　　原来她不是不愿离开，她作为母亲，只是想看孩子最后一眼。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我再次醒来时，只觉得一阵轻松，大概白衣女鬼已经离开了。

　　二狗依然窝在我怀里。

　　我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抬头看到是晴空万里。

　　10

　　经过了这件事后，村里人像是良心发现般集体向那些死去的女人和孩子悼念。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迟来的悔意并没什么用。

　　没过几天，村里就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全村人几乎都死光了，只有我和二狗幸免。

　　当时新闻媒体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一个小村庄的消失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

　　一并消失的，还有村里关于鬼节的传说和歌谣。

　　后来我和李明离了婚，独自带着二狗回城了。

　　二狗愿意跟着我，从那以后我便把二狗当成了亲儿子养。

　　我不能再生育了，也没想过再要孩子，二狗这孩子聪明又孝顺，有他就够了。

　　11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二狗也成家立业了。

　　我年纪大了，又遇上公司裁员，便下岗专心在家照顾二狗的孩子。

　　又是一年中元节。

　　网络上再次掀起关于中元节的讨论，热度最高的便是关于当年村庄在中元节发生的灵异往事。

　　更有娱乐记者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但我始终没有向他们透露一个字。

　　无论怎样，逝者已逝，应当安息。

　　往年都是二狗和我一起回去祭拜他亲娘。

　　今年二狗工作忙，我便带着孙子大宝去祭拜他亲奶奶。

　　大宝没到过农村，一路上对各种东西都很好奇，叽叽喳喳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奶奶，大宝有点想哭。」

　　到了坟前，大宝突然没了笑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想，应该是看到他奶奶了。

　　七月半，鬼门开。

　　不走夜路，不回头。

　　过生日，拍肩头，

　　鬼运来到家门口。

　　……

　　大宝开始自顾自地吟唱这歌谣。

　　我带着大宝跪下，向坟磕了三个头。

　　「姐姐，这是您孙子，我带他来看您了。」

　　我在心里默念。

　　一阵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我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生生世世，恩情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