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过后太子归国,都城外他伸手抱了我一下。
蜻蜓点水,一触即松。
【顾嘉嘉,你梁国新君登基日,便是我秦军踏破你梁国国门时。皇叔说你要当女王,他便以女王的尊荣为你下葬。】
【他就这么见不得我大权在握?】
【其实皇叔还给了你另一个选择。】
21、
从城外回来天已完全黑透。
灵堂上白色的烛已燃到了尽头,面覆布巾永远看不到面容的戈歌跪在棺椁前静默不语。
【戈歌。】
听到我叫唤戈歌蓦地站了起来。
我伸手扯下他脸上布巾。
布巾下是一张同我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
我又叫了一遍。
相同的发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我是梁国长公主,我有个龙凤胎哥哥,叫顾戈歌。
国师预言,双生不详。若生两子,必除一子。
当年母后诞下龙凤胎却对外宣称只得一女。
因我出生体弱,母后选择了将我留在身边照顾,送走了哥哥。
小时候我经常见母后暗自垂泪,却一直不懂为什么,直到六岁那年我着了戚夫的道,母后为救我中毒身亡。
母后出殡那日,戚夫人撺掇父皇送我前往秦国为质。
梁国都城外我见到了随我同往的暗卫,戈歌。
他在我面前摘下布巾那一刻,我就都明白了。
【哥哥可想为王?】
【想。你若不为王,我必不择手段将皇位抢夺到手。你若为王,我愿俯首称臣。】
【那便为父皇守丧十四日再登基。】
【好。】
父皇入殓那日我留书一封独自离城。
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不是为自己争,现在求仁得仁,纵然不得好死亦再无遗憾。
车轮轱辘,我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过去的地方。
父皇离世第十四日,我叩响了秦国边境霍王府的大门。
【顾嘉嘉前来赴皇叔约。】
22、
我入霍王府那日梁国新君登基。
再次见面霍子霆比以往多了几分暴戾。
【千方百计得来的皇位竟就这样拱手让人,那位新君在你心中份量不轻啊。】
挖苦的言语讥讽的声,每一处都透露着霍子霆对我的恼怒。
【他若在我心中份量不重,皇叔又岂能轻易威胁得了我?】
霍子霆紧盯我半晌捏碎手中杯盏。
【为本王抚琴。】
【不知皇叔要听什么曲子?】
【绝情人当弹断弦曲。】
霍子霆拍手一击,有士兵捧了架古琴进屋。
朱琴绯弦,这琴竟是湘湖画舫中我隔空击弦那具。
我将指按在弦上随意拨了几个音。
绯弦琴声铮铮,我尾指勾住最后一根弦强行扯断。
“铮”的一声脆响后霍子霆猛然握住我的手。
【顾嘉嘉!你怎么敢!】
霍子霆怒视我冒出血珠的指,面色黑沉又惊又怒。
【此生已是阶下囚,生死、荣辱全凭皇叔。皇叔有令自是不敢不从。】
我要将手抽回,霍子霆却用力一拽,自后将我圈揽入怀。
面庞贴上我脖颈,热热的气尽数喷在我脖子上。
霍子霆抱着我不发一言,我心绪复杂只能无声悠叹。
十二年前,他要将我溺毙在水中,十二年后,我还他穿胸一剑。
是他欠了我?亦或是我欠了他?
23、
我在霍子霆边境的王府一连待了好几日,这些天他不允许我外出,也不允许府中下人跟我交谈,透露任何消息给我。
霍子霆日日留在府中板着张臭脸,他甚少开口,但每夜却必定抱我入睡。
有天夜里我要起床尿尿,人才刚稍有动作,霍子霆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