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风铃藏进书包,回家后还是被我妈搜了出来。
「你哥说你最近跟一个社会人士走得很近,我还不信。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还学会撒谎了,我就知道,那个破学校教不了好的。今晚让你来后厨帮忙,你说学校要考试,结果是出去跟男人鬼混了!」
「农村里养出来的荡妇,不要脸的丑八怪!我就不该心软生下你!」
我哭着求我妈不要把风铃扔掉,可最后它还是碎在我的脚边。
我哥幸灾乐祸地依在门上,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19.
临近毕业,我对自己的未来越发迷茫。
我向往大城市,但原生家庭的不幸让我变得胆小怯懦。
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晚上,我被热得实在受不了,起身想去客厅倒杯水。
我的房间是用隔板搭出来的杂物间,没有窗户,隔音很差。
正当我准备拧开把手时,我妈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
「要我说,姑娘留着也是赔钱货,不如早点嫁了,还能赚一笔彩礼钱。」
「菜市场那个卖鱼的鳏夫早就找媒人跟我说了,如果能成,就给咱们这个数。」
「正好她满十八了,长得也算白净,让媒人多介绍几个家底丰厚的,咱们好好挑挑,等拿到钱,也好给国栋买套婚房。」
我爸是个寡言的男人,家里的事一向由我妈做主。
我可以想象出他抽着旱烟,沉默点头的样子。
这一刻,绝望犹如海水一般,淹没我的口鼻。
我麻木地回到床上,蜷缩在狭小的被窝里,将整张脸都埋进枕头。
委屈和愤懑像剧毒的藤蔓,狂肆地缠绕在我的心脏,窒息感让我不禁紧咬下唇,才能压抑住哭声。
凌晨两点,我拨通了唯一可以求救的号码。
「江大哥,你能不能救救我。」
20.
我跑了。
带着偷来的身份证,用身上仅剩的三十块钱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
大城市的生活远不如想象中简单。
没有毕业证的我只能在便利店打工。
江行舟给了我很大帮助。
我就像一条溺水的鱼,把他当作唯一的救赎。
不知不觉间,我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
三个月后我还清借他的钱,并按照约定请他吃了顿饭。
那晚夜色微醺,我们喝了一些酒。
上台阶的时候我差点绊倒,江行舟扶住我的腰。
四目相对,他的唇压下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
没有告白,也没有鲜花。
一切不过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心动。
我从回忆中抽离,蒋国栋和季红艳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你当年一声不吭就跑了,爸妈也没怪你。来之前咱妈还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我站在一旁,并不答话。
蒋国栋说的好听,真相恐怕是他们怕我逃跑,这才一起过来盯着我。
21.
蒋国栋夫妻鸠占鹊巢,在我新租的小房子里住了两天。
在他们明夸暗讽的洗脑下,我终于松口答应跟他们回去。
临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老旧楼房。
永别了,这里终究不属于我。
回程的路上,我依旧选择了长途汽车。
蒋国栋骂骂咧咧地不肯掏钱,等上了车又嫌弃车里味道难闻。
我低头摆弄手机,没有理会他。
季红艳伸长脖子,使劲盯着这边看。
我贴了防窥膜,她自然看不到什么,于是试探道:「小妹这是跟谁发消息呢?不会是谈恋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