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下来：“马上就好！”

夏宁音躲在灶台边和我说话：“这是全村所有的人吗？”

我头也不抬，仔细地盛菜：“全在这里了。”

“那些被卖来的女人也在这里吗？”

我的动作顿了顿：“都在。”

夏宁音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不说话了。

我端着盘子，手脚麻利地给各个桌子上菜。

所有人一窝蜂地拿着筷子挤了上去，还有人直接上手就去抓，生怕自己落不到肉吃。

倒像是，朱大娘家争食的鸡群。

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吃着，看起来倒不像是丧事，反而比过年还要热闹些。

我端着一只酒碗走向姐姐，轻声劝她：“姐姐，你忙活了这么久，累坏了吧，快喝点润润喉咙。”

姐姐推开酒碗：“荷花，我不碰酒的。”

我贴着她坐下，将酒碗送到她嘴边：“这是刚接的山泉水，解乏最好了。”

姐姐对我笑了一下，接过碗，一饮而尽。

然后，姐姐慢慢闭上了眼睛，歪在了我肩膀，轻轻打起了瞌睡。

我在她脑后垫上干爽的柴草，轻轻摸了摸姐姐的脸。

姐姐，我不要你染手这些脏污。

我入刀山，我下火海，我堕十八层地狱，我替你赶跑坏人。

姐姐，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能迎来属于你的崭新人生。

姐姐。

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7

我亲自去给刘根倒酒。

他虽然家里有几个臭钱，但是为人猥琐变态，又瘸着腿成日里对着姑娘们流口水。

寻常人家都不愿意与他同一张桌子吃饭。

他这次自己一个人单独一桌。

我笑着为他斟酒，又将酒碗送到他嘴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害羞地说。

“一直听说您是这村里最威风有种的男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假。”

“如今只剩下荷花一人，日后刘爷做了荷花的姐夫，还请刘爷多多照顾。”

我的手一歪，酒液倾倒出来，泼湿了刘根的胸口。

我“哎哟”一声，急急忙忙从腰间掏出帕子去给他擦。

“刘爷，我手脚笨，给您擦擦。”

手指覆上刘根的那一刻，刘根爽得打了个战栗。

他冷笑一声，反手摸上我的手背，反复揉搓着。

“你这妮子，倒是浪的很。”

他伸手就要解我的衣领：“刘爷帮你解馋。”

我赶紧捉住他的手，羞得不行：“刘爷，这里人多，荷花还没嫁人呢，您换个地儿，到我炕上去，好不好？”

刘根笑得褶子都荡漾起来：“你爹祭日，你却勾搭你姐夫，你好得很啊！”

我站起来，收回手：“刘爷喜欢就好，荷花在房里等着刘爷。”

我在屋里还没数过五十下，就听见刘根急不可耐地推开了门。

他生猛地将我扑在床上，胡乱地在我耳后啃着。

我冷笑一声，摸向枕后。

却一瞬间冷汗爬满了整个脊背。

刘根举着一把菜刀，逼近了我的脖颈：“好妹妹，你是在找这把刀吗？”

我浑身发麻，声音软下来：“剁肉时没仔细，竟胡乱丢到这里了，刘爷您把刀给我，我去放好再来。”

那把刀慢慢蹭着我的脖子，渗出细密的血丝。

刘根阴恻恻地笑着：“你要是不好好伺候爷，爷现在就宰了你。”

我怕得发抖，死死盯着他，那把刀刚剁过肉，还闪着骇人的寒光。

忽然，我听到有熟悉的钝物击碰的声音传来。

匍匐在我身上的刘根，他凶狠的嘴角猛得落了下去。

整个人像是陡然泄气的气球，一瞬间软软地垂落下去。

我的呼吸都似乎停滞。

刘根慢慢地倒了下去，我看到了站在他背后的夏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