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反应,大约没有听见,或者没有入了心。
而是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我,而我忍着腹痛如绞,挣脱了他的环抱。
我消失了几天,周淮深联系不上我,疯了一样找我。
我独自去了私立诊所,把十周已经接近成型的孩子打掉,并且当作礼物送给了他。
在周淮深酒吧的生日会上,我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
他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医疗废物,神情顿时如死灰般惨白。
“这是什么?”
我踮起脚尖咬上他的耳垂。
“我告诉过你的,你不认识吗?那天你拉着我去喝酒蹦迪,我就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
看到他震惊惨然的脸,我知道这场诛心正式拉开帷幕。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周淮深患有躁郁症的事情,我是在第一次去他房间时发现的。
当时他正在熟睡,而我随时拨弄了一下床头柜,不甚看到满满一抽屉的药盒。
都是镇定情绪的药物。
这件事之后,他的精神开始不太正常了,夜夜失眠,吃大剂量的镇定剂。
而我作为女友,不仅没有贴心地陪在他身边,还无所顾忌地去闯夜店,挥霍无度。
直到周淮深一次坐立难安,想要我回去陪他。
我无辜地吐出嘴里的烟,轻吹了一口气。
“不是你说的吗?不喜欢整天宅在家里的乖乖女,现在我酒喝得很六了,抽烟再也不会咳嗽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我开始跟他冷战,在他最脆弱的发作期,对他若即若离,患得患失。
咖啡厅里,我又一次遇见了方逸。
此刻他坐在我的面前,穿着西服,戴着一丝不苟的金丝框眼镜,定定打量着耳朵上打了三个耳骨钉,一身柳钉朋克装的我。
他似乎很失望,“小宜,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心疼。”
他递给我一份更详细的资料,原来跟我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托律师和侦查学的朋友替我汇总那起交通事故的资料。
方逸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跟我在一起时,每天翻看那些资料,从你现在的种种反应里,我就猜到了一切。”
“你继兄就是那个肇事凶手,而时过境迁,你难以将他绳之以法,所以你要亲手报复他,对吗?”
他温润一笑,默默注视着我。
指尖夹起的香烟微微一颤,我强装了多日的恣意,在他面前终于被一览无遗,卸下了伪装。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这些资料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但最重要的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我忍着酸楚,拿起资料,起身离开。
“谢谢你,我做的一切事情,都与你无关。我们不要再见了。”
牵扯的人和事越多,越对他不利。
方逸这样好的人,我不想拉他淌入这趟浑水。
临走前,他忽然紧紧拉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回头,却发现指间多了一颗微凉的金属。
“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那天在香花桥的便利店,我去找你,本来是想跟你求婚的,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你真正的家。”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漫长的余生可以等你。”
他笑了笑,按住我的双手,比我先一步离开了咖啡馆。
而我看着那颗火彩分明的钻戒,蓦然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