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三年的回应,在此刻汇聚汹涌,犹如内心的巨大魇兽,将我吞吃殆尽。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周淮深接吻的瞬间。
有温柔的校服少年,有成熟的他,亦有忧郁的他。
唯独没有现在这样,暴戾陌生的他。
“放开,哥,你弄疼我了……”
我拼命推搡着他,几次妄图从他炙热的唇下逃离,却反被箍得更紧。
他像是着了迷一般,一遍一遍吻上我的唇,不顾我的挣扎已经将他的薄唇啃咬出血。
周淮深轻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笑得更加邪气。
“沈京宜,继续叫,我就是喜欢你现在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借着酒劲,疯狂宣泄着对我的思念,指尖的温柔与残暴并存,主动取悦着我。
“三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想着你出浴时的身体。”
周淮深眼中的灼热烫伤了我。
我神情僵住,全身血液几乎汇聚在头顶。
周淮深说他……喜欢我?
他既然对我有意,那为什么之前一直故意折磨我?
我不明白他现在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醉了说胡话,只冷冰冰别过头。
“周淮深,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
他顿住了,目光如刀子在我身上一寸寸剜过。
我扯唇,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男小三,鸭子。周淮深,你才是自甘下贱,不知廉耻。”
趁他发呆的空,我猛然推开他,他狼狈地滚落到地上,再一次爬起来,不管不顾地从身后抱住我。
他的嗓音含糊不清。
“京宜,你别走。”
更炽热的吻落在我的后脖颈,我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背心的蝴蝶结被解开时,我怔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气虚无力。
那酒……有问题!
“对不起,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占有你。在任何男人之前。”
他抵上我的额头,彼此间红酒微醺的气息可闻。
我双目猩红,不管不顾地推搡着他,却像以卵击石。
“你放开我,我不要!”
十指被死死相扣,男女间力量的悬殊令我根本动弹不得。
他掐起我的下颌,冷笑不已。
“心虚么,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脏。”
衣衫尽落,终究是蝼蚁抵不过猛兽。
窗外的鞭炮和烟花轰鸣升腾,盖过了我溢出的痛呼,时钟在墙面上如巨大的鬼魅,准时准点敲动心弦。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泪眼模糊间,我在天花板的起伏里,看到了周淮深手臂上的鲸鱼纹身,瞬间瞳孔一缩。
心脏突然漏了半拍。
一个小时过去,事后,我呆滞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周淮深则站在清冷的阳台上抽烟。
他看到床单上一小滩刺目的猩红,才惊觉我还是头一回。
“京宜,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以为你脏了。”
药效还没下去,我浑浑噩噩地想,他已经是我的仇人了。
过往的爱意转化为浓烈的仇恨,竟是如此简单。
我心中的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烂掉的,我不知道。
早上,他亲吻了我的额头,惭愧地给我端上来早餐,“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包。”
他摘下脖颈上的凯蒂猫项链,告诉我。
那是我以前亲手给他穿的珠串吊坠,他一直留到现在。
所以他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方式,就是故意折辱、占有她?
这样的爱,我属实承受不起。
我冷冰冰地说:“你贵人多忘事,我那时候喜欢,只是因为这条巷子里只有这家包子铺,可惜现在不喜欢了,我更向往海阔天空。”
他指尖未燃尽的烟蒂微微一滞,抖落了一地细碎的烟灰,在晨雾弥散的时刻。
他高大的影子被台灯投射在墙面上,长睫如米色的蛾翅,俯身低低问我:
“沈京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你也是喜欢我的……曾经。”
他似乎有些心虚,终是在话尾加了一句曾经。
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冷漠地穿好衣服,起身,在鞭炮喧嚣时离开。
“周淮深,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