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饭局上，我提出开春要跟男友领证，五一就结婚，我妈大手一挥：「行，那就年后把那套拆迁分到的房过户给你当嫁妆吧！」

　　我喜极而泣时，忙活了一天的嫂子抬头看了眼，提出了异议。

　　我妈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家的房子，他爸没了，给谁我说了算，轮得着你指手画脚了？不会下蛋的母鸡！」

　　嫂子一把摔了碗:「好啊，那你们一家大大小小的，先打包从我家滚出去。」

　　1

　　今年我们店铺放假早，腊月二十五就让各自回去休息了。

　　但我没回嫂子家，反而去了男友的出租屋，准备跟他住到大年三十再回去过年。

　　我窝在男友怀里，一边将刚洗好的车厘子送进他嘴里，一边专心的追着正热播的韩剧。

　　男友吴柯咽下嘴里的汁水，“嗯”了一声，我就识趣的抬起手。

　　他在我手心吐出核，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我。

　　「彤彤，你这都休息几天了？过年不回去帮帮忙，反而住我这儿，合适吗？你妈不叫你啊？」

　　我摇了摇头。

　　「我才不回去呢。你不知道，我妈事儿多，我要是回去肯定得帮着我嫂子做这做那的，什么烧肉丸子炸豆腐……油乎乎的，万一溅到我身上怎么办？」

　　吴柯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是啊，我们彤彤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受这罪呢。」

　　我得意的眯了眯眼：「所以啊，我早就跟她们说啦，我们腊月三十下午才休息呢。算一算，等我那会回去了，菜早就让给我那个冤种嫂子做好啦！」

　　吴柯点了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摆正我的身子道。

　　「你想好了吗？这次过年就要说我们的事儿了？开春就领证，五一就结婚？」

　　我狐疑的看着他，瘪了瘪嘴。

　　「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怎么，你不想娶我啊？」

　　吴柯赶紧摇头：「那哪会？我就是怕你妈觉得我没本事，现在都得租房子住，不放心把你嫁给我……」

　　我狡黠的眯起了眼。

　　「你不懂了吧？我跟她说过了，你现在刚被调岗，已经去了新公司，跟着你们单位的老板学习呢，回报还不是指日可待的？放心，这都是暂时的，我妈那次就答应我了，会给我赔套房，到时候我们有地方住了，你就能放心去创业啦。」

　　吴柯握住我的手，感激道：「彤彤，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对不起你的，但凡挣了钱，第一个就交给你！」

　　我沉浸他长相帅气的脸和深情里，一醉不醒。

　　……

　　年三十那天，纵使我千百般不愿回家，但还是得回去，毕竟一年一次，我要是再缺席了也不好。

　　我跟吴柯一直腻歪到五六点，他才给我叫了车送我回家。

　　临行前，他拉住我的手。

　　「彤彤，你一定要在你妈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啊，咱俩的幸福就靠你了！」

　　我点了点头：「那是必须的！我还想迫不及待就嫁给你呢！」

　　吴柯笑笑，在原地又拦了辆车去车站。

　　他家虽然离得不远，但过年嘛，人人都是要回家过的。

　　如果不是为了陪我，兴许他前两天就回去了。

　　2

　　我一推门，嫂子正穿着围裙、戴着袖套，一手端着一道菜往餐桌上放。

　　见我回来，她撸了撸袖子，挡住胳膊上被油点子溅起来弄成的水泡，笑着说。

　　「彤彤才下班回来啊？赶紧进来洗手歇会吧，大过年的，多累啊？」

　　我假装没看到她的水泡，应了声，四下寻找我妈的影子。

　　「嫂子，我妈呢？」

　　嫂子脸色暗了暗。

　　「妈啊，前两天她说她腿疼，回屋睡觉去了。一会等菜齐了你们尝尝，这一大桌子全是嫂子的手艺，我忙活了一天呢！」

　　我自动无视她的话，反正她嫁过来不就是为了伺候我妈和我哥的吗？

　　做饭怎么了，不是她应该的？

　　换了鞋，我径直走向卧室找我妈。

　　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惊呆了。

　　此刻说自己腿疼的人，正踩在甩脂机上疯狂抖肉“减肥”。

　　我绕过去看了看她腿。

　　「妈，你不是腿疼不能帮嫂子做饭吗？怎么……」

　　我妈关掉平板上播放的年代剧，翻了个白眼。

　　「你傻姑娘啊，指挥你妈给你嫂子干活，不要命啦？她不是能吗，就让她自己做呗，我忙着呢…」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千古以来的婆媳矛盾，我妈觉得我嫂子不像个安心在家的家庭主妇，向来都不喜欢我嫂子，但拗不过我哥执意要娶她，最后也只能妥协。

　　不过就是让我哥贷了9万块钱的彩礼，不过就是藏着家里的积蓄不让我嫂子知道罢了。

　　这些委屈她都忍了，反正嫁给我哥，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爸几年前去世了，食道癌晚期。

　　我借口自己忙，没时间去伺候，我妈就逼着我哥去伺候我爸，嫂子心疼我哥，自觉顶起了伺候人的任务。

　　听说他最后连饭都不能吃，是嫂子把东西打成糊才能勉强喂进去一点。

　　我爸死后，我妈说她自己一个人住总能想起我爸的影子，夜深了就害怕，连觉都睡不好，非要死活住进兄嫂家。

　　哥哥拗不过只能同意，嫂子也被迫答应。

　　掰掰指头，今年已经是她住进来的第三个年头了。

　　我坐在床上，小心的看着我妈。

　　「妈，你当初说把那套拆迁分下来的房给我…还算数吗？」

　　我妈点点头：「怎么不算数？你哥和嫂子又有地方住，我在这儿也挺好的，将来还能说不定还能帮他们带带孩子……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吴柯在投资，资金紧张，你们先住着那套房，还能过渡一下，等以后再让他给你买更大的！」

　　我高兴的扑上去亲了她一口。

　　「妈，我真是太爱你了！我还以为你要给嫂子呢…」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

　　「看你这孩子，咱是亲生的，我还能胳膊肘向外拐呢？你嫂子有本事，能挣钱，虽然因为照顾你爸停了一段时间，但人家现在好像也干的风生水起的，我听人在电话里还叫她经理呢！真是不知道一个女人是靠什么手段才混上来的。」

　　「这些年，你哥跟着你嫂子也吃喝不愁的，他不需要这套房子……放心，妈说给你，就是你的。」

　　我像个小孩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跑离了她的房间，坐在客厅看电视去了。

　　说起来，这套房还是嫂子家的。

　　他们结婚那年，我家刚被通知拆迁，最后乱七八糟到手50万和一套房，钱是下来了，可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我们一家四口挤在60平米的出租屋里，着急了连上厕所都得排队，厨房柜更是每次只能容下两个人进去，这房子怎么能再住进来一个人呢？

　　为了不影响婚期，嫂子咬咬牙，把她爸妈留给她的房拿了出来当新房，而我哥只是负责翻新了一下装修，简单出了个不到5万的装修家具钱，这就成了他们小两口的婚房。

　　3

　　饭桌上，我、妈、兄嫂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嫂子因为长时间做饭累得腰酸背疼，脸色也不太好，额头上更是一层密密的汗。

　　面对哥哥的询问，她压下心头的不快，摇了摇头，露出个宽慰的微笑。

　　伴随着春晚的声音，我们纷纷题杯，祝愿来年幸福平安。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放下筷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妈、哥、嫂子，我准备下月初要跟吴柯领证了，我们打算……五一的时候就办结婚。」

　　我妈了然的点了点头，哥也露出了笑意，给我夹了块鱼肉。

　　「好消息啊！我老妹妹终于有人要啦！哈哈！到时候哥给你包个大大大红包！」

　　我谢字还没说出口，嫂子就瞥了眼我哥，目光探向我。

　　「怎么这么着急？你们才谈了两年吧，就结婚了？」

　　我哥“啧”了一声：「若彤能嫁出去是好事儿，怎么你还嫌快了？两年怎么了？咱们不也就是快三年就结婚了？现在不是照样挺好的吗？想多了吧？」

　　听他这么说，嫂子暗暗摇摇头，没再吭气。

　　我笑了笑，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打发他们。

　　「是这样，吴柯六月份公司有个项目要去外地学习，大概得两三个月，他等不及了，怕我被人拐跑，非要先跟我结婚……反正我们已经到这步了，结婚不也是迟早的事儿？况且我已经25了，同学都结婚了，我上的礼也有一箩筐了，是该往回收一收了。」

　　嫂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行，你想好就行。」

　　我将目光投向我妈，示意她可以宣布了。

　　我妈儒雅的擦了擦吃的油光发亮的嘴，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红酒。

　　在我焦急的眼光下，她才慢吞吞的开口。

　　「你们也都听到了，彤彤没多久就要结婚了，咱林家的姑娘可不能让人看扁了去。你哥当时结婚的时候没房，我只能把拆迁款给他，拿了足足50万。彤彤也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决定年后把那套拆迁分下来的房给彤彤过了户。吴柯是个好孩子，这房子给你们啊，我也放心。」

　　这话一出，我哥脸色一变，骤然抬头瞥向嫂子，而嫂子更是放下筷子，定定看着我们。

　　我自动选择无视，高兴的一把抱住妈就往她怀里拱。

　　「妈，还是你对我好！」

　　我妈看了一眼我哥阴晴不定的神色，摸了摸我的头。

　　「想当初要不是你，你哥上大学的学费去哪儿拿？你主动辍学给你哥上学赚钱，这个情，若安现在也该还还了吧？你觉得呢？」

　　我哥强颜欢笑：「是啊……这房子给你，哥没意见，你们好好过就行了。」

　　听到我妈的话，我有些不自然的将头埋的更低了。

　　嫂子淡淡看了我哥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唇。

　　「你没意见是吗？那好，我有意见，我不同意把房子给若彤。因为这房子，是我当时跑前跑后伺候爸，他和妈当初一致决定将来要给我和你哥的，作为感谢我毫不计较的伺候他、以及…现在一大家子人住在我这的报酬。」

　　我脸色发白，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为什么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4

　　我妈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爸人都没了，还被你拿出来说事儿，真是不像话！不管以前是怎么说的，但现在，这是我家的房子！给谁不给谁，我说了算，轮得着你指手画脚了？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在这家里还不赶紧给我绷紧了皮好好伺候！」

　　别说嫂子了，这话就连我听着都有点过分了。

　　我扯了扯我妈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良久，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嫂子冷笑出声，一把将面前的碗和筷子甩到了地上。

　　「好啊，那你们一家大大小小的，先打包从我家滚出去。」

　　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妈更是气得指着嫂子说不出话。

　　看啊，好端端一顿年夜饭，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我哥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人，他猛的拍了下桌子，转而看向嫂子。

　　「顾清，你在闹什么脾气？妈都说了，那是他们的房子，我们现在不是有的住吗？你惦记妹妹的干嘛？要不是妹妹当初辍学供我上学，咱俩怎么能在大学遇到？」

　　嫂子又累又气，忙了一天，到头来竟然还发生这种事儿。

　　果然，一开始的贤妻良母她也装不下去了，在涉及到自己利益面前，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我看着她盯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栗。

　　她开口：「搞清楚，若彤是供你上学的，她供我了吗？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我嫁到了你家，就也能在你家说得上话吧？这个决定我不同意，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们就离婚。但离婚的前提是，你们全家现在就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她一字一顿的羞辱我们，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顾清，你疯了！要不是拆迁房一直下不来，我会屈尊住在你这儿吗？你伺候的不到位也就算了，每天我在自己家里还得看你脸色，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结婚七年了，你的肚皮连大都没大过！我养只狗都能生了！你没有生儿育女的贡献，哪儿来的脸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嫂子气笑了。

　　「正好，那你就养只狗给林若安当老婆吧，看看它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比起批判我，你们不如想想到底为什么我一直不怀孕吧？难道真是我的问题？现在既然撕破脸了，那正好，你们不是一直看不上我吗？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就统统打包起来滚蛋，离开我的家！」

　　「别忘了，这栋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就算离婚，你们也别想占它半个指头的便宜！」

　　我也忍不住了，一下掀翻了面前的菜。

　　「你没事吧？我家的房产我妈愿意给谁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别以为自己握着栋房子就怎么了，离开了你，我哥照样能找到有车有房的好女人，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把不孕不育的脏水往我哥身上泼？」

　　「你年纪轻轻就混上了公司经理，还不知道是拿什么换的呢！自己不干不净的，还讽刺别人！」

　　话音刚落，我哥脸色就变了，我这不明摆着给他戴绿帽子吗？

　　他转而想向我发火。

　　在他把火洒在我身上前，我转而一把扶住我妈。

　　「妈，你没事吧？顾清！要是我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看吧！」

　　我假模假样的扶着我妈的胳膊，把她往卧室带，试图离开旋涡中心。

　　当然，我哥在身后也没说话。

　　顾清看着我，蓦地笑出了声。

　　「林若彤，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跟你妈一窝出，是都没拿我当人看啊。既然这样，你们一起滚就是咯。」

　　我假装没听到，跟我妈躲了起来，倒是把我哥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我看着床上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眼里划过一丝不甘心。

　　「妈…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们要怎么办啊？」

　　我妈淡淡道：「等着，我还不信了，她能有什么花招？等年后人家一上班了，妈就带你过户去，反正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不需要跟她讲道理！」

　　我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只能同意。

　　门外，兄嫂不知又说了什么，一阵叮铃桄榔打打砸砸的声音过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那晚明明要守岁，我们一家却睡得一个比一个早。

　　我偷偷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一片狼藉。

　　昨天顾清做了一天的菜没吃几口，白白洒了一地，混合着红酒和白酒发酵的味道，乱七八糟散发着恶臭。

　　愣是没一个人收拾。

　　5

　　第二天一早，被鞭炮声吵醒的我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起床，我收拾完刚拉开房门，就看到一脸铁青的我妈和提着行李箱的哥哥一站一坐，在客厅僵持着。

　　就是不见顾清的身影。

　　我拧起眉头问林若安。

　　「你这行李箱是什么意思？大年初一的，你们要干嘛啊？顾清呢？」

　　林若安站在那儿，叹了口气。

　　「还不都是你们找的事儿，好端端的说那个干嘛？就算你们要给，我没意见，偷偷去弄就是了，干嘛要当着顾清的面说？本来说好的事儿变卦了，给谁谁乐意啊？而且她本来就因为咱们一家人常年住这儿有想法，之前还又伺候爸又伺候妈的，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谁一下能接受的了？」

　　「这样，我留下，慢慢跟她说，让妈先去我公司分的单人宿舍住，若彤你要是有时间，也住那儿，伺候伺候妈。」

　　我愣了，什么时候伺候人成我的事儿了？这不都是顾清的活吗？

　　我当即摇头。

　　「我不干！妈好端端的在这儿住着，搬什么家？再说，谁大年初一搬家的？你老婆这不是存心给我们家抹黑吗？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儿媳妇大年初一把婆婆赶出家门，这…这也太离谱了！」

　　我妈也点了点头。

　　「是啊，连若彤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顾清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了，她能想不到吗？我看啊，就是成心让我丢脸的！既然这样，我还就赖这儿不走了！」

　　顾清一把拉开门，皱着眉头看着我哥：「怎么，连这点事儿都还没解决好吗？」

　　奇怪的是，平时我哥说一不二的，现在竟然像个小鸡仔似的，听从讨好顾清，唯命是从。

　　我咬了咬牙，挤了两滴泪出来。

　　「哥，你不能听信别人挑拨，就不要我和妈了吧？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去上大学，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认识嫂子……嫂子，你也想想好吗？」

　　最后一句话，我朝向了顾清，只能寄希望于她还存一点良善之心，别把人逼死了。

　　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让我妈和我哥住这儿、维系我哥和她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想把自己撇出去，我妈事儿多我是知道的，谁想伺候她啊？

　　果然，只要我拿出这个杀手锏，我哥就毫无办法。

　　他叹了口气，坐在旁边不说话，也再没提让我俩走的话了。

　　倒是顾清，她主动走出来，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我。

　　「你说得对，当初是你去打工才让若安上了商学院，才碰到了我，才让我们结合。可我昨天也想通了，早知道你们是这种家庭，会这样对待儿媳妇，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完了，我也不会嫁过来的。」

　　我妈竖起耳朵，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顾清！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到底怎么对你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要是对你不好，你不早离了？还用等到现在？我看你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钱和房都想要！」

　　「拆迁款50万我不都给了你和若安吗？我只给若彤一套房，你就要弄成这样？你自己肚皮不争气，没能让他爸在临死之前抱上孙子，成了我们最大的遗憾！现在倒返回头来咬我们，你是人吗？真是倒反天罡！」

　　嫂子咧开嘴。

　　「我不是人？那你们一家比我还不是人。」

　　「那50万名义上是给了我们，实际上银行卡密码我都不知道！这钱到底在谁的手里，你比我更清楚！」

　　「你们怎么对我的，还需要我一再强调重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结婚前你跟林若安偷偷都下了什么鬼主意！要不是当时的我对他还有感情，原谅了他那些小九九，你以为我会嫁过来吗？」

　　这话一出，我妈脸色一变，我心里一紧，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顾清换了个姿势。

　　「既然今天大家都齐了，那就把话说清楚。」

　　「林若安、林若彤，你家欠我的，你俩加起来不吃不喝给我当牛做马都还不完。」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她看着我，缓缓开口，向我讲述那些我“不知道”的往事。

　　「结婚前，是你哥跟你妈商量好用绳子捆住我，偷偷戳破保护措施，告诉我我有可能怀孕了，我年轻不懂事，这才着急忙慌同意嫁给他，领了证我才发现，那只是肠胃炎罢了。或许是你家的报应吧，七年了，一个孩子都没找上门。」

　　「婚前彩礼我要的不多吧？在人均20万的时候，我只要了8.88万。你妈假意给了你哥9万块钱，却没告诉他那是贷款！可笑吗？我的彩礼竟然得贷款才能给我！既然这样，干嘛要娶媳妇？婚后，你哥从我们共同的积蓄里抽了9万5，才还上那笔钱。嫁给你家，我还得倒贴5000。」

　　「我原生家庭虽然不好，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我这辈子所有的家务，都是在你家锻炼出来的，就这你妈还每天对我挑三拣四，说我嫁到你家是我的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公公癌症要人伺候，你们一个两个要么工作忙、要么没时间，更离谱的是，身为他妻子、他老伴的人竟然也嫌脏！我要请护工你们不让，说可能会殴打老人、会偷钱，生怕人家惦记你们那50万，成天去我公司闹，让我停薪留职回家伺候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认了。可一直到他死了，我都没听到你们说一句谢谢。现在更好，那套房也马上成了林若彤的名字，当初承诺我的东西，都变成了空头支票！」

　　……

　　「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我就不说了，都是些平常日子里每个恶心婆婆会干出来的事儿。跟你们这种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忍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恶心。」

　　她话音刚落，我哥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顾清！你够了！若彤还是个小孩子，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嫂子捂着脸，冷笑出声。

　　「小孩子？25了不说好好工作，在三无小店每天混日子，上班摸鱼下班跟男友同居，这样有主意的姑娘还是小孩子？林若安，与其问我，你还不如问问你妹妹一直拿着要挟你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她真心的吧！」

　　她揉了揉红了一侧的脸，晃着手机。

　　「我现在改主意了，林若安，你还对我动手了？你们三个现在马上滚出我家，否则我要报警了，说你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