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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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我还不着急讨媳妇,爹!放过小六吧...”

  大哥冲上来,撕扯我身上的枝条。

  “再等三年吧,爹,再等三年。”

  大哥卑微的祈求换来了我爹的暴怒。

  “你有良心?!就显得你有良心了是吧!你那些弟弟妹妹献给祖宗的时候,哪次你没在?哪次不是你递的刀?”

  “都是为了祖宗为了自己,你装什么清高?!”

  “要是能杀我,你怕是早就动手了吧?!”

  我骤然明白过来,朝大哥喊道:“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哥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跳。

  “早早的娶媳妇,生孩子,生的越多,咱就越有儿孙福,供养着祖宗还有咱长房长孙的气运,这就是你的使命。”

  咚的一声闷响。

  我爹被我哥一拳打倒在地。

  5

  大哥和我的感情格外深厚。

  我基本上可以说是被大哥从小带大的。

  因为我一出生,我娘就难产死了。

  她也因此,躲过了被我家吸干,做成纸人的命运。

  没人带我,我就落到了大哥身上。

  衣食住行,他像真正的父亲一样操心。

  看着倒在地上,震惊的我爹,挂满祖宗牌位的榆树也错愕了起来,哭嚎声瞬间停止,牌位上的红福字变得极度扭曲,似乎一道道诡异的视线盯着我们三个人。

  “我不要小六的命来换什么贵女。”

  大哥急促的喘着气,眼神越发坚定。

  “胡说,祖宗都生气了!快给祖宗赔礼道歉!”

  我爹阴沉着脸,十个纸人手拉手将粗大的榆树干和我们都围了起来。

  我们无法逃脱。

  我哥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我身上已经有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忍着痛,伸出手去抓大哥的衣角。

  我清晰的看见,大哥的皮肉下,满是细密的,攒动的藤蔓。

  他跟这些东西,早就融为了一体。

  “小六得活着!我跟你们不是同样东西!!”

  “不是?你我都一样的,逃不掉!”

  我爹泛起一丝冷笑。

  一个巴掌大小的长生牌位被藤蔓卷着,从他嘴里垂了下来。

  随着长生牌位暴露在空气中,我和大哥胃中不约而同的开始翻涌。

  呕——

  我爹指着大哥吐出来的长生牌位和我吐出来的红木牌位大笑。

  诡异的是,那长生牌位上,刻的不是大哥的名字。

  而是密密麻麻的列祖列宗的名字。

  “儿啊,我们是一样的,他们都会为我们死,我们是长房长孙,他们是活该的!”

  6

  我爹的声音因为大笑被扭曲,他说的上句不接下句。

  他的神态让我想起晚年疯癫,但喜欢坐在榆树阴下,摇椅上晒太阳的爷爷。

  爷爷是个疯子,十里八乡都知道。

  但他为什么疯,却没人清楚。

  而现在,我感觉我爹也会走上爷爷的后尘。

  还有大哥。

  想到这儿,我攥紧了大哥的衣角。

  榆树枝桠上挂着的牌位们如同积压的黑云,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那时候跟你一样,也不愿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可这就是咱们的命!”

  “长生牌位,举头青天,祖宗们可都看着呢!逃不掉的。”

  那股混杂的尖啸声随着风声涌了起来,往我耳朵里钻。

  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正在召唤我,让我加入它们。

  那是祖宗血脉的呼唤。

  我停止了挣扎,陷入了如小妹那般短暂的失神。

  直到大哥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猛地回神,发现那榆树上的藤蔓已经渗进我皮肉两寸,贪婪的吮吸着。

  我不想这样死,让大哥背负杀害兄弟姐妹的愧疚活一辈子。

  这个念头迅速充斥了我的脑海。

  我一把扯下从喉咙里坠出来的,缠着红木牌位的藤蔓!

  藤蔓在五脏六腑的缝隙中生长,早已融为一体。

  我发了狠,力度之大,生生将我的五脏六腑一起撕了下来。

  既然这是我跟祖宗的联系,那我亲手截断不就好了?

  果然,身上的藤蔓松了下来,我腹部被整个抽空,疼得倒在地上,猩红的血一口又一口,不停的往外冒。

  我好像,要死了?

  大哥急切地喊着什么,我爹则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那十个纸人娘也不笑了,绷着脸盯着我看。

  我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有无边无际的,尖锐的痛。

  我双手拄地,缓慢的朝大哥的脚下爬去。

  大哥没分给我一个眼神。

  他扑到我爹身上,拼了命的撕扯着我爹嘴里的长生牌位。

  他们两人,就这么在地上缠斗起来。

  我那十个纸人娘此刻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甚至还开始拍手叫好。

  榆树上列祖列宗们的牌位也开始颤抖,迸发出尖利的哭笑。

  最终,大哥扯下了我爹嘴里的长生牌位,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进泥土里。

  我爹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脸色逐步变得青紫起来。

  但他看着大哥嘿嘿的笑了。

  “我这一辈子,够累了。”

  “现在这个当家的位置交给你,我也好闭眼去了。”

  “我也不想杀啊,我也不想,那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他还在说,青紫的唇边,血泡咕噜噜的冒出来,他断断续续的哭嚎微笑,直到被榆树藤蔓缠绕住,血肉被啃食殆尽。

  “化作春泥更护花!”

  纸人们围着我们拍手娇笑。

  大哥张大嘴,将垂在外面的长生牌位重新吞咽进去。

  他低着头朝我走来。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大哥接替了我爹的位置。

  我抬起头,看见大哥那酷肖我爹的眼神。

  7

  “大哥,我是小六。”

  我颤抖的开口,企图唤醒大哥对我的一点记忆和怜悯。

  “我知道。”

  那残忍的眼神转瞬即逝,大哥在我面前蹲下,检查着我的伤口。

  我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你真是不怕死。”他按压着我的肚皮,内里早已空无一物。

  大哥挥挥手,那十个纸人便纷纷顺从的飘到他身边,低着头跪了下去。

  他扯过一个来,麻利的在它腹部撕下一块心脏形状的纸片,放到我嘴边。

  “吃,吃了就好了。”

  我盯着大哥晦暗莫测的脸,摇了摇头。

  他忽然眼神凶狠,钳住我的下巴,撬开我的嘴,将那块纸片塞进了我的嘴里。

  咽下去的那一刻,我感到什么重物坠落在我胸腔里,随后便开始嘭嘭嘭的跳动。

  “大哥...唔唔...”

  他动作不停,从另一个纸人身上扯下好像肺的纸片,再次塞进了我的嘴里。

  “别挣扎,这样你才能活。”

  心肝脾肺肾,纸做的五脏六腑就这样从纸人身上取下来,放进了我的肚子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

  疼痛慢慢消失了,肚子依旧空瘪,但我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在正常的运转。

  而那些纸人则像是被抽干净了灵魂一样跌坐在地上。

  连它们身上的红福字都不再鲜艳。

  天亮了,榆树枝条缠绕的祖宗牌位掩藏在茂密的树荫里。

  祠堂门口,站着意识恍惚的小妹。

  霉斑扩大,几乎占据了她整张脸,此刻,她正踮着脚去撕祠堂门口的另一个红福字。

  她费劲的撕下了一角,放在嘴里缓慢的咀嚼着。

  身后的几个哥姐隔着几米看着,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怯懦。

  “大哥,救救小妹。”我拉扯着大哥的袖子。

  “救?”大哥冷哼了一声,“救了她,我们哪里来吃的,过荒年?”

  8

  自那天起,大哥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说话粗鲁,脾气暴躁,斤斤计较,甚至...不择手段。

  从来不发脾气的他在家里对我们咆哮,如果不是吃食一律供给,我真的会以为,他就是我那个残忍的爹。

  祠堂那边安静了下来,祖宗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要过“儿孙福”。

  但小妹的情况越来越差。

  她身上的霉斑已经扩展到胳膊上了,整个人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晚上的时候就会偷跑到祠堂的大榆树下坐着。

  她喜欢看那些在夜风中摇晃的红木牌位。

  因为她给祖宗的牺牲,给我们换来了数不清的食物。

  别人家已经饿得啃树皮挖草根,可我家还能成天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杀鱼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小妹就会像鱼一样忽然抽动身体。

  杀鸡鸭的时候,小妹就会发出咯咯的叫声。

  声音响的,好像死在刀下的是她一样。

  所以村里不少人都说,小妹痴傻了。

  可正是因为小妹的痴傻,他们才没有发现,我们家有这么多肉可以吃。

  由于大哥的严苛,哥哥姐姐们只有开饭的时候才会露出笑脸。

  这种奇怪的笑脸伴着他们咀嚼的声音在我听来,简直恐怖瘆人。

  哥哥姐姐们知道这东西是小妹的命换来的吗?

  他们知道。

  那天在祠堂外面,他们从头到尾都看完了。

  但他们谁也不提。

  因为小妹不死,就得是他们饿死。

  大家都是这么的自私,跟我那死去的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想到这儿,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你干什么?”

  大哥严厉如刀的眼神朝我射过来。

  “不吃饭?”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吃?!”大哥将桌子拍得嗡嗡响,“我们都吃,你为什么不吃?!”

  “我不饿。”我说,“我的胃是纸做的,不用吃饭。”

  哥哥姐姐们低头扒饭,余光汇聚在我身上。

  “你以为你不吃,你就是清白的了?”

  大哥将筷子摔在地上,对我怒目而视。

  “吃!”

  气氛凝重起来,哥哥姐姐们停下了动作,大气不敢出。

  我的一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动不了分毫。

  直到大哥走到我身后,弯下腰,正对着我看。

  他脸上是笑,但阴恻恻的,眸光一闪一闪,呼出来的气油腻腻的,带着肉的腥臭。

  “吃不吃?”

  我多天以来的紧绷状态瞬间到达了顶峰。

  “大哥,我已经被你变成怪物了,你自己,也要带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变成怪物吗?”

  啪的一声。

  我挨了一个耳光。

  下一秒,一股大力攥着我的头发将我按在桌上。

  桌椅碗盏搡倒破碎,夹杂着大哥冷静到危险的声音。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吃,还是不吃?”

  9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在了破烂的桌面上。

  我爹曾经在祠堂里的咆哮,重新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微微抬头,对上大哥那张暴怒的脸。

  他看着我怔了一瞬,眼神一下子温柔下来,将我放开。

  “不饿就回屋去玩吧。”

  他垂下眼睛,声音细小。

  但我知道,现在在我眼前的人,已经完全不是大哥了。

  那些榆树藤蔓枝条里的祖宗牌位,在杀死我爹的那一刻,就开始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大哥。

  它们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操控他。

  而我们,只能盲目麻木的蚕食兄弟姐妹,最终被大哥蚕食。

  这就是我们家族背负至今的命运。

  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我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坐在屋里,梳拢小妹的头发,越想越多,连大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没注意到。

  察觉到他的到来,我一把抄起裁缝盆里的剪刀,藏在身后。

  他苦笑一下,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已经变成连你都害怕的怪物了吗?”

  小妹霉斑遍布脸庞,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坏苹果的味道。

  她完全痴傻,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死死的捏着剪刀柄:“大哥,你最近的变化,你自己察觉到了吗?”

  大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大哥,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我顿了顿,“起码,我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什么?”

  “我们兄弟姐妹肚子里都长着一个红木牌位,大哥你肚子里是长房长孙的长生牌位。”

  “这东西在肚子里跟五脏六腑长在一起,外面连接着我们和祖先。”

  “如果像我一样,将它们彻底从肚子里扯出来,就算用纸充当新的五脏六腑,总好过我们手足相残吧?”

  大哥闻言,抬起头来盯着我。

  我以为他要点头或者摇头,但他看着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

  “六儿丫头,果然啊,咱爹生了这么多孩子,就你是最聪明的。”

  我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是同时,我听见了祠堂那边传出来的,牌位碰撞的声音。

  这是祖宗们索要儿孙福的信号。

  “既然你有了这个心思,我就不能放任你不管了。”

  10

  无数的藤蔓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缠住我和小妹的身体。

  祠堂里,半扇血淋淋的生猪被放在供桌上,暗红黏稠的血沾湿了桌布,顺着桌腿流了下来。

  我和小妹跪在地上,堂上坐着脸皮呈青绿色的“大哥”。

  “我当初就不该看在这小子的份儿上,饶你一命。”

  大手从脸上划过,“大哥”左眼角那块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一只眼睛。

  那是我大哥的左眼,尽管在眼含热泪的挣扎,但还是会被青绿色的脸皮一点点的侵蚀着。

  “你还我大哥!”我朝他大吼,他却并不回答,稍微摆手,我身上的藤蔓便刺进了我的腹部。

  一团团混着血的碎纸张掉了出来。

  “献给祖宗的儿孙福是按照辈分走的,从小到大,我还想留你一阵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真有了这个心思。”

  “聪明,就得早死,看外面那些哥哥姐姐了吗?”他凑近我,指着祠堂外趴着门框的一个个小脑袋,“他们都知道,像他们那样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兴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轻松点,以后为我的人生添砖加瓦。”

  “而你呢,六儿,你就是个早死的货!”

  说完,他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而左眼角那块,大哥的眼睛,却止不住的往外掉眼泪。

  我深吸一口气,膝盖用力扑向他,额头死死的顶着他的额头。

  这一瞬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大哥!我是六儿,你醒醒!”

  “你一点点把我带大,养在身边,难道大哥都不记得了吗?!”

  “你把那长生牌位吐出来,我帮你扯断,大哥,我来!”

  话刚说完,我的腹部便挨了一脚,远远的将我踢飞到院子里的榆树底下。

  我顾不得疼痛,趁着身上藤蔓松懈下来,连忙爬起来,跑到“大哥”的面前。

  藤蔓一条条将我再次缠绕,我感到腹部越来越冷,是风吹了进来。

  堂上的“大哥”也终于有了变化。

  他本来想伸出两根手指,将大哥的左眼戳穿,悬到半空却停了下来,转而痛苦的捂住腹部,开始呻吟。

  随后,他的下半张脸开始畸形鼓动。

  一块长生牌位被那恶心的藤蔓悬吊着,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他吐了出来。

  我眼疾手快,死死的抓住那块牌位,往下拉扯。

  可不知是不是大哥已经成年,那牌位生长时间太久,过于结实的原因,拉扯的过程格外的费力。

  察觉到本体被攻击,藤蔓疯狂的刺进我的身体。

  但我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我扯掉,由纸替代,这些痛苦对我来说,还是太轻了。

  我忍得住疼,“大哥”却忍受不住。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无力,贴在长生牌位上的,那鲜艳的红福字和祖宗们的名字也越来越黯淡。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吧嗒一声。

  我将那长生牌位,连同大哥的五脏六腑一起扯了下来。

  11

  我经受过,当然知道,这是常人无法接受的痛。

  守在外面的哥哥姐姐们见状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想要给疼昏过去的大哥止血。

  “纸,红纸!”

  我朝他们喊:“咱家废弃的纸人娘们都在仓库,剪成五脏六腑的形状喂给大哥,大哥就能活了!”

  哥哥姐姐们反应迅速,拿剪刀的拿剪刀,架纸人的架纸人。

  而表面青色,宛如被树皮包裹的长生牌位掉在地上,像是濒死的鱼一样轻轻的呼吸着。

  只要毁了它,我们一家就永远摆脱这个“儿孙福”的诅咒了。

  方才我用尽了力气,此刻浑身脱力,腹部的剧痛让我缓不过神来。

  一只稚嫩的,长着星星点点霉斑的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是小妹。

  她蹲坐在地上,好奇的拿起那块长生牌位。

  “福字,嘻嘻嘻,福字。”

  看着她描摹着牌位上的红福字,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别,小妹,那个不好吃!”

  太晚了。

  小妹将牌位放进了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起来。

  “不好吃,这个不好吃!”

  她这么说着,但咀嚼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而且,奇怪的是,她身上的霉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

  等她将牌位上所有贴着红福字的地方啃下来后,她身上的霉斑彻底消失了。

  “儿孙福”的诅咒,好像结束了。

  咣当一声。

  仅剩下前半面的,刻满了祖宗姓名的长生牌位掉在地上。

  小妹回过神来,呆愣的看看我,又看看哥哥姐姐们,哇的一声哭了。

  “儿孙福”的诅咒,真的结束了。

  12尾声

  小妹哭了半天,我们从她嘴里掏出来一张破旧的红福字。

  腥臭腥臭的,我亲自拿去烧了。

  祠堂门口的大榆树瞬间枯萎下来,但上面挂着的红木牌位则每到深夜都会传出嘶吼咒骂的声音。

  哥哥姐姐们将牌位们摘下来,扔到火里一起烧了。

  祠堂则是被大哥拆了。

  那十个纸人娘想必也不是什么真人贵女,只是祖宗变出来的,用来糊弄我爹的怪物,大榆树一枯萎后,它们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变得破败不堪,也被大哥一起烧掉了。

  烧了这些邪祟没多久,荒年就过去了。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紧紧的抱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会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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