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剑虎虎生风。

只是每一个动作之后，脚腕处没好的旧伤，钻心一般的疼痛。

还有肩膀。

我能感受到血液从龟裂的伤口处溢出，一点点染红整个绷带。

最后浸润白色的衣衫。

头顶的灯光有些模糊，脚腕处的伤让我几次跌倒在地。

这些疼痛都比不上我心里密密麻麻窒息的痛。

我学会《将军令》了，在凉州的土地上。

他能看到吧。

如果人死后会化作一阵清风，环绕在他死去的那片土地上。

4.

我越跳越投入，甚至没听到周衡叫我。

直到他将我拉进了怀里，脸色铁青。

“哭什么哭！有伤就别跳，扮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恶心谁。”

我后知后觉的摸了一把脸。

泪水都快凝结成冰了。

鲜血却也顺着肩膀处的伤口流淌到指尖。

周衡将我横抱起来，离开了宴会。

临走时，我听到他们小声嘲讽。

“这个温意果然有些手段，哪个替身能在周将军身边呆这么久？”

“你看看你看看，够狠，那血都淌地上去了，我看了都心疼。”

“你们说什么呢，来历的不明的女人，怎么比得上将军心里那位。”

5.

他们都说，这么多替身里，周衡最宠我。

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

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给我带些小玩意。

凉州刺史的千金，那个爱慕周衡的小姑娘，就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只是个替身。

我没什么反应，不太在意。

但是周衡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将我推倒在地。

上一秒还在为我夹菜，下一秒又暴跳如雷的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我早适应了。

后来，南蛮屡次挑衅，前线吃紧。

我还会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给他提些建议。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兴奋的握紧我的手：“温意，你倘若是个男子有多好。”

有时也会说：“你要不长这样有多好。”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真诚地告诉他：“我不希望你死在这片土地上。”

后来有一次，南蛮压境，周衡节节败退，竟真的在战场上失去了踪影。

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趁着夜色从死人堆里将周衡扒出来。

不吃不睡的在他身边照顾了很多天。

好在，他还活着。

从那以后，我就住进了将军府。

这不过是前几日的事情。

脚踝处的淤青，和肩膀处的箭伤，都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6.

周衡替我叫了医女，鲜血淋漓的肩膀让他也愣在原地。

而后又恶狠狠地说：“温意，别耍这些小把戏，我很恶心。”

扭头就走。

我挣扎着抓住周衡的手。

“小心阿图勒……”

7.

南蛮果然卷土重来，这一次，来势汹汹。

接连十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周衡。

凉州的兵力不够，南蛮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出。

京都来信，越来越频繁。

每一封都在催我回京。

我望着盘旋在凉州天上的浓墨重彩的乌云，心底开始动摇。

恰逢东边的东夷被灭，捷报频传。

凉州始终拿不下南蛮，便愈发压抑。

终于，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凉州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一举将南蛮军队击败。

捷报传来的时候，满城欢欣鼓舞。

噩耗也随之传来。

主将重伤。

8.

我几乎是当即赶往周衡在郊外的别院。

别院外有重兵把守，却轻而易举的将我放了进去。

正厅内，周衡的兄弟都在，每个人都面露喜色。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