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府中，还有人特意等着自己回来。

10.

我还没来得及从自己失恋的悲伤中走出来。

顾夫人早就在大厅中等着我回来。

我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一群仆妇押着来到顾夫人的眼前。

她缓缓走了过来，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左看看，又右看看，看起来明明是个和蔼的贵妇，说出来的话可真难听。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这么晚才回来，不愧是你那个妓女娘生出来的，一个德行！」

顾夫人说完，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把摸了我的那只手擦了又擦，命人将我关到祠堂里去反省。

我不怕黑，这种惩罚也是只有顾夫人这样的人想得出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可是我还没待上几个钟头，就被人匆匆带了出来。

府上人神色匆匆，面带悲戚，我心中暗感不妙。

刚走到正院，顾夫人哀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一种近似于尖叫的悲鸣，把人的神经一寸一寸的割着。

我害怕得咽了咽口水，不敢进去。

但是终究是要面对的。

预感是对的，我那个战无不胜的父亲，败了！

战死在疆场，刚刚被运回来的，是他的尸体。

我僵着身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给了我生命，但不曾善待过我。

从小到大，我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没和他说过话，他也似乎根本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但于我嫡母而言，他是最好的丈夫，除了我母亲那次意外，后宅只有嫡母一人；

于我兄长而言，他是最好的父亲，他除却征战，其余时间，尽可能的弥补自己不在时的遗憾，却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女儿；

与整个王朝而言，他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在战场厮杀，为保护疆土不曾退让。

他这一生，不欠任何人，除了我。

一个不曾被期待的生命。

我或许还应该感谢他，默许了我的出生。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了无生气。

死者为大，往日之事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心中一怔，却落不下泪来。

就像是知道某个出名的人突然死去般，会震惊，会惋惜，但唯独不会伤心。

但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心中过得感受，我想到沈承允的拒绝，还没等顾夫人发话，我哭得比顾夫人还要夸张。

我是真的伤心，第一次的喜欢居然以失败告终。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父亲死了，可边疆还等着人去指挥。

子承父业，兄长自然是要去守卫边疆。

顾家儿郎，为战争而生。

顾夫人有心阻止，但拦不住自己儿子一腔报国热血。

好事从不成双，坏事总是接踵而来。

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房间里伺候嫡母喝茶。

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想什么，居然要自己伺候。

得知自己儿子战死的消息，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到嫡母面如死灰的表情，在一旁伺候的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语言的苍白，无法劝慰这个在短短一个月里，就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女人。

可是半夜，我睡觉时，感觉凉气嗖嗖。

睁眼看去，她竟然站在我床边，手上还拿着绳子！

我神情慌张地看向她，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11.

她手上拿着绳子，脸色有些狰狞。

「惜茵，和我一起去陪你父亲和兄长吧，他们在底下应该等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