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遇难发小的葬礼后，我收到了他手机发来的信息，上附一段地址，可回拨电话却无人接听，我只得驱车赶往地址所在的小旅馆。

在那里，我见到了失踪已久的发小。他坐着轮椅，脸色异常亢奋，好像长达两年的失踪从未发生过。

可我却瞥见了毛毯下面，那竟然是一双像鸟一样的腿！

01.

我跟李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小时候住筒子楼的楼上楼下，后来筒子楼拆迁，我们两家又买了同一个小区的房子。

跟别的长大就慢慢断了联系的发小不同，我和李察踏入社会后也时常联络。不过我贪图安逸，毕业之后就继承了家里的小超市，整天无所事事。那家伙跟我不一样，他选择了继续读研，跟着一个研究民俗的教授整天东跑西颠。

所以我也习惯了他十天半个月的突然消失。

直到这一次，他整整消失了两个月。

我给他发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电话也从未接通。

实在是太过不对劲了。我压下心底的恐慌，久违地回了一趟家，正好撞见我母亲在李察家串门。她和李察的母亲面对面坐着，谁也没开口。两个人脸色是一样的阴沉，我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我母亲很快发现我站在门口，面色疲惫地朝我招了招手。我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站到她们俩身边，已经对接下来要来的坏消息有了一个预测。

“小钊，李察他、他失踪了。”

我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没力气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李察的母亲一抹脸抬起头，摆出一副可能敷衍过很多人的表情：“他去的那个什么鹤鸣村，发生了泥石流，警察说八成是已经遇难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泥石流？！怎么会！李察去考察之前一向谨慎得很。要把风俗习惯、天气环境都查个透彻才肯出发，怎么会遇上泥石流？

但这样的疑问我实在是很难向他母亲说出口，只能不痛不痒地填了两句“万一没事呢？”“没找到尸体就是好事。”

李察的母亲显然是这段时间听多了这样的安慰，已经不再能从中汲取力量，因此只疲惫地扯了下嘴角。我又站了一会，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纵使我百般疑惑也没有用，警方在鹤鸣山上搜了一遍又一遍，却只找到了李察带去的双肩包和零落的一些手稿。那个双肩包上沾着喷溅状的血，几乎宣告着李茶的死亡。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响。

后来搜查工作变得一遍比一遍敷衍，渐渐的连一点消息都带不来了。

奇迹显然没有降临在李察头上。

好在意外失踪的人口可以两年后再销户，不然我都不知道李察父母要怎么面对独子骤然离世的现实。

两年之后，李察家终于给他办了葬礼。事实上对于我们来说李察两年前就死了，所以这场葬礼格外平静，似乎大家都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事到如今才真正落下帷幕。

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或许是因为格外的疲惫，我做了个小时候的梦，梦见李察蠢兮兮地站在我面前，质问我怎么不去找他。

第二天清晨到来时我格外疲惫，或许是因为梦境确实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也或许是因为我实在太想念这个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