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丽萍的“斗殴”震惊了全校。
两个尖子生,在厕所干仗。
教导主任痛心疾首,让我们在走廊罚站。
我们满身脏污,狼狈不堪,被人围观,指着窃窃私语。
兹事体大,学校老师去找家长来学校。
一抹白色闪过,是安颜,陈丽萍的嫂子。
她依旧镇定优雅,「没有大碍,都是皮肉擦伤。」
确认陈丽萍没事后,她接过陈水生手中的衣服,给陈丽萍披上。
陈丽萍撒着娇,「嫂子,哥,好痛啊~」
跟在陈水生身后的,是王春儿。
我的姐姐。
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用红肿的手抹掉。
王春儿走到我面前。
然后
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你怎么就会惹事!」
「你为什么这么坏,这么不懂事!」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快跟水生哥道歉!」
她面红耳赤,使劲摁着我的肩膀,不住地请求他们原谅。
陈丽萍发出一声嗤笑。
喋喋不休的她,赶来相劝的老师,同学的议论。
我突然很想从楼上跳下去。
后来,我知道了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我。
社死。
6
学校为了息事宁人,各打五十大板。
我和陈丽萍被全校通报批评,免除一切评优资格。
我的补助奖学金,也没了。
「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要不,你退学吧。」
「去打工,也有口饭吃,也能早点嫁人。」
王春儿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爹本来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你、你闭嘴!咳咳……」
说着,他摸出一个布包,里面全是毛票子。
「秋儿,这是爹的积蓄,你拿着,去上学,走出个人样来!」
「爹——」她皱眉。
「小姨,小姨,我也不上学了,我去捡瓶子卖钱给你,你去上学!」囡囡扑到我的怀里。
王春儿继续分析,「爹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囡囡还小,我在饭店打工。都要用钱,你该懂事了,想想爹养咱们的不容易……」
「住嘴!」一向没有脾气的我爹把枕头狠狠砸向她。
「是谁弄出这些事来!你还有脸说,去干活,成天给张家送钱送吃,你想过囡囡吗?她也在那个学校,你给过她一点东西!囡囡被人带头叫没爹没妈的孩子,你在哪!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犯贱的玩意儿!咳咳咳……」
王春儿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去看囡囡,囡囡别过头去,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眼神闪躲,想说什么,看着眼睛通红的我,出去了。
没了补助,我的生活更加艰难。
学校里没人再对我说三道四,每个人都牟足了劲,要走过高考这根独木桥。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征稿启示,动了心思,写了篇小故事,投过去。
王春儿每天不着家,说是要去学做生意,多挣钱。
她跟陈水生的联系也越来越频繁,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每当她因为陈水生黯然落泪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男人来给她送一盒润脸油,或是护手霜。
男人挠着头傻笑,「好好照顾自己。」
她羞涩一笑,收了东西,也没回复过他什么。
这个男人,叫范健。
是她的,舔狗。
国庆假期,老姑家孙子结婚,我爹带囡囡去帮忙,顺便住几天。
学校让我们松口气,休息一天半。
我收到了“初稿已过”的回信,痛快地呼了一口气。
王春儿做生意似乎赚到了一点钱,张家俩娃又多了新衣服,新书包。
王春儿说要请她“生意”上的恩人来家吃顿饭。
我不接话,回屋做题,下午就回学校了,才不理会她。
「呦,这就是你妹子,长得可真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