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是如此的脆弱。
我的心脏跳动的好快,是兴奋,是激动,是血脉喷张,而不是惊恐、害怕、悲伤。
我成了一个像他们一样,毫无人性的怪物。
身后的门不断的被撞击,隔着门声依旧能听到是沈意弦的哀求声。
复仇的快感控制着我的大脑,我一字一句说道,
“沈庄舟,力不从心的身体,被架空的集团,臭名远扬的名声,这些你还满意吗?”
门被暴力撞开了。
沈意弦的面容扭曲,从嗓底溢出野兽似的低吼,像是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恶狠狠地将拳头挥向他憎恨的父亲。
拳头击打在身体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我漠然地瞧着这滑稽的一切,直到一双手遮着我的眼睛。
“小枝,别看了好吗?”
那双手牵着我走出房间。
沈庄舟在身后发出一阵阵疯癫地哭笑,“你们一起陪我下地狱吧,陪我一起下地狱!”
我沉默几秒才说话,“沈惊泽,我们出不去了。”
沈惊泽那张总是冷静寡言的脸在火光中柔和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我。
“会的,你会出去的。”
没走几步,沈意弦追上来,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姐姐,我错了,别和哥抛下我。”沈意弦半张脸上仍坠着血。
火势蔓延的很快,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我抬头默默的想,灯花掉落的那瞬间,人体溅出的血花一定很美。
“你看这些护栏像不像监狱,这座别墅困住了你,困住了你哥,困住了我生生世世。”
也许是我的态度让沈意弦慌乱的意识到该做些什么来挽留我。
总之他的泪大滴掉着,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乞求着我:“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可我已经不想装了,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我感觉到了从未感觉到的自由。
“我好累。”
“我不想再活一遍了,你懂吗?”
十九次重生,一次比一次都想好好地活着,可总是事违人愿。
我一次次被折磨,一次次生不如死,如今也该落下一个完整的帷幕了。
可他固执地擦下自己的眼泪,“我不懂,我错了姐姐,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高温让我的耳朵开始发鸣,我看着沈意弦的嘴巴张张合合,眼眶里掉下珍珠似的眼泪,最后跪在我的脚边,乞求我的原谅。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回京都前的一天我因为低烧一天尚未进食,如今早就体力待尽。
沈意弦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我,当看到我倒下的那刻,他的神情无措,语无伦次的把泪水蹭在我的脖子上:
“翟枝雨,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把我和我哥耍的团团转,你现在想死了一了百了远远不够!”
“我不许你闭上眼!你如果死了我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缠着你,我让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浴室最后一点残留的水源被沈惊泽利用。
他用湿毛巾捂住我的口鼻,又将一颗糖推到我的嘴里,“把她抱到一楼墙角,跟我打碎玻璃。”
沈惊泽起身将我放在墙角,眼睫湿润:“哥,她是个没良心的小骗子,但我不要她死。”
再次察看一楼的护栏,他们终于发现了有个护栏微微弯曲变形。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层层覆盖的刀痕。
沈意弦将外部的玻璃打碎,两人用尽全力终于将护栏掰弯,留出能够让纤细女生通过的窄缝。
沈意弦靠着墙壁滑落,意识微微模糊。
在火光里,沈惊泽是我们中唯一还算清醒的人。他单膝跪在我的身前,虔诚的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
“小枝,你的家乡语好难学,下次再给我唱一遍那首歌吧。”
我的家乡歌谣我只在上一世循环中无意哼过一遍。
他承认了。
我意识回笼,摇摇头哑着声音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带着点哄的意味:“那就从这里出去好吗?”
他将我从那窄小的缝隙里推了出去。
在大火里他显得有种怪异的温柔,“小骗子,下辈子别在遇到我们了,对不起。”
“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南州群岛的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
“单人票。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你会和我们一起去。”
骨头应该是错位了,滚烫的护栏贴紧我的皮肤,我一瘸一拐的走向路边。
大火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歌谣。
我的家乡歌。
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一切都结束了。
一。
嘣!
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照亮了我们每个人的侧脸。
新年的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
爸爸妈妈。
21—后记一
他们两个站在窗边一直望着翟枝雨的背影。
沈意弦问道:“哥,你说这个房子现在像不像一个巨大的反思屋。”
没等对方说话,沈意弦喃喃道:“我...好像真的做错了好多事情。”
22—后记二
“翟女士?翟女士?”
我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是无辜的微笑:“怎么了,警官?”
一个警官附在女警官的耳旁,两人小声讨论着。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将一封遗嘱递给了我。
“翟小姐,遗嘱是一天前立的,沈惊泽把沈家资产全部留给了你。”
女警官迟疑了两秒又缓缓说道:
“你发给我们的证据,缺少最关键的那部分证据一分钟前也被人补上了。”
“定时发送。署名是....沈惊泽。”
23—后记三
我在南洲群岛上再见到了那条小土狗。
那条小土狗被我养的很胖。
我把它起名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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