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在乡下做多了活,其实粗糙得很。
为了博沈恪欢心,我为他缝制这些东西时,每次都要将手泡在香油里半个时辰。
只是为了他能多看我一眼。
现在想想,实在是蠢得可笑。
他怎么会被这些打动呢,于他来说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我拿起旁边的剪刀,直接剪了下去,我想毁掉它,看到这些东西,我就会想起那卑微愚蠢的从前。
沈恪见我这样,慌张的过来抢夺剪刀,又怕弄伤我。
最终他的手被剪刀刺破,流了一地的血。
绣着海棠花的衣衫也被鲜血染红,想必以后应该都是不能穿了。
沈恪用着满眼受伤的眼神问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看到他们会想起从前恶心的我自己。”
“恶心的是我吧?虞桃,你我之间就一点余地都不留了吗?”他按着我的肩膀,带着祈求般的望向我。
“那王爷从前做事留过余地吗?”我冷冷的看着他。
他愣在那里,而后什么都没有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小院。
9、
可能是这个王府不适合我,我病得越来越重,院子里的桃树也是不管沈恪怎么移栽,都活不下去。
最后一批桃树枯萎的时候,我发了高热。
睡梦中不停的念叨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沈恪说要带我回虞府,我一下子惊醒,哭着大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家!”
“那你要回哪儿?”他极温和的问我。
我终于有些清醒,带着自嘲道:“对啊!我没有家!”
“你知道的,我没有家的,我没有家,没有人撑腰,所以你们都这样欺负我。”
他顿时一下子将我紧紧抱住,头枕着我的肩窝。
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脖子里,带着温热的泪很快凉下,就像他从前给的那一点点暖意。
我像飞蛾一样的扑过去,最后发现于我来说不过是另一个深渊。
“虞桃,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
他让我给他一次机会,可是这几年谁给过我一点点机会?
沈恪不让我出王府,只让我待在那个院子里。
桃树种不活,他就移栽了其他的花草树木过来,他说不能让院子里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院子里有一个池塘,春末的天气柳树抽了很多芽儿。
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可是我怕冷的小猫和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看不到了。
我听虞婉的丫鬟说我的小猫就是这样被淹死的。
这样想着想着我好像看到了小猫在池塘里,这里说是池塘,但其实是很深的,王府里的下人说这里以前淹死过人。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我的小猫在挣扎。
我想要去救它。
就那样我跳了下去。
水真的好冷啊!刺骨的寒冷。
当时我的小猫是不是也是这么的难受,我任由自己沉了下去。
沈恪从不远处发现了这里,纵身朝我飞奔而来。
他的武功很好,很轻松的就将我捞了上来。
“虞桃,你到底要干什么?”他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指着池塘道:“我只是去陪我的小猫和我的孩子。”
沈恪看见我这个样子,有些担忧的看向我道:“虞桃,你到底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仰头盯着他道:“沈恪你之前是不是见到了我的孩子啊?她长什么样啊?你知道我和她当时有多痛吗?”
沈恪双眼通红的求我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