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烟青，对吗？」

烟青趴在地上，脑门紧贴着地板，见我开口后便一动不敢动。

我同乙衡确实是关系很好，但我对他就像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那般。

若是硬要说我们举止亲密，或许也可以被这样曲解。

但任谁看，也绝不会是打情骂俏般的男女之亲。

小宫女一脑袋磕下去：「奴婢句句属实，哪怕是传唤览羽殿其他宫人，他们定也是这样的答复！」

说罢，她还不忘再哐哐两个响头。

「请陛下明鉴呀！」

我轻叹一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乙衡本就是当年我三岁时，父皇对我还留有几分怜惜下，才将他送给我的。

如今也不知他对我的厌恶到达什么地步了。

是否会想就地除了我这碍眼的皇家耻辱呢？

13.

在父皇与太后对眼色之间，渡念忽然起了身。

一双含着水光的眸中，像是有洞察一切的智慧一般。

他不紧不慢地走至我的身前，接着屈膝跪下。

脖间的佛珠传来一阵碰撞的脆响。

「启禀陛下，自贫僧三月前刚入宫时起，小皇姬便主动请教贫僧教皇姬诵经礼佛。」

我被他护在身后一般，瞥不见他的神情如何。

只听到他的声音悠悠淡淡地传到我的耳边。

「小皇姬感自己身子不佳，于是每日潜心修行，可谓十分虔诚。」

「若是旁人，贫僧便也不会多嘴，只是小皇姬断然不会做这种违背佛法之事。」

说罢，渡念转过头冲我的方向斜了一眼。

对视间，我感到有些诧异。

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出面保我。

原本他便已是天下人眼中的救世主。

在他献身之前，宫中没人会想要招惹他。

太后正巧也是向佛之人，对渡念尊敬的很。

话已至此，我父皇那样爱脸面的人，怎会选择相信烟青那套最丢皇家颜面的说辞呢？

结果自然是烟青被押了下去，自此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眼前过。

如同云烟一般消散在了这深宫之中。

甚至连同我览羽殿里，除了亲信的笺茵和乙衡以外的所有宫人，也全都被换了一波。

而我带着乙衡回宫之前，父皇叫住我，提步到了我的身前。

原是一副仁慈面容的他，在我抬起脸的同时瞬间覆上一脸的阴霾。

明明我戴着这般厚重的面纱，他却还是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下面的丑陋一般。

「婉儿。」他对我的称呼极为亲切，话语间却都透露着明目张胆的威胁。

「今日之事，若非大法师出面，你这侍卫的命定是不保的。」

「但父皇念在他保你多年有功，将来等你去了边疆，留他在你身边父皇也好放心，所以才帮你处理掉那个口无遮拦的贱婢。」

说着，他还不忘面上笑笑，语重心长般的强调一番：「记住父皇对你的宽容，也记住你是皇姬，你肩上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你应该清楚。」

14.

那一日过后，宫中自然是再也不敢有任何我与乙衡的传言了。

但我深知，我的时间愈发减少了。

我只能更加频繁地去接近渡念。

以防万一，对外称说是近日身子骨越来越差了。

但渡念仿佛知道我是在骗他一般，每日诵经结束就巴不得三句话里两句都是赶我走。

情急之下，趁着天擦黑，我直接叫乙衡给我搬了一坛酒送到观鹤阁。

还不忘将他推出去再大门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