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明白，阁主为何要突然给皇上安排功课？”
李公公搞不懂长空无尽的想法。
既然利用了顾轻语，那只把她当个傀儡便好了，又何必要让她学那些对她来说根本没有用的东西？
人脑子里的东西多了，心思酒也多了，长空无尽就不害怕顾轻语不受控制。
长空无尽自然知道李公公的疑虑，只淡淡道。
“我自由安排，放心，她不会翻腾出什么花样的。”
人就在手掌心里，何须担忧？
李公公点点头，躬身退下。
长空无尽大步走了进去，里面百无聊赖的顾轻语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的便说道。
“先生总算是来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学什么的。很多东西我都明白，不信你考考我，就别太为难我了吧……”
长空无尽站在门边，微微蹙眉，冷声道。
“从前倒不知道皇上是如此学识渊博的一个人。”
顾轻语尴了个大尬，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小脸爆红。
呃……怎么让他给听见了？
“怎么是你啊？先生呢？”顾轻语试图岔开话题，“我其实真的很想多读书的，快让先生来吧，我等的花都快谢了。”
“我就是你的先生。”长空无尽缓步走上去，“刚刚皇上不是还说自己什么都懂吗？既然如此，那我便要考考皇上了。”
顾轻语想咬断舌头的心都有了。
该！祸从口出，怎么就不能管管自己这张破嘴呢？
“咱们还是上课吧！”顾轻语跑上去，抓住长空无尽的袖子主动示弱。
“刚刚那些话都是我瞎掰的，就是为了少受点累，真的！”
顾轻语紧张的盯着长空无尽，生怕他下一秒就把戒尺拿出来。
顿了良久，长空无尽总算开口了。
“那皇上还不赶快回去做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轻语麻利的坐回了椅子上，双手交叉，乖乖的看着长空无尽。
长空无尽嘴角抽了抽。
他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顾轻语，这样装出来的乖巧不仅不会让人信服，反而更会觉得她有一堆小心思。
“皇上还是先从识字开始吧？”
“我识字！”顾轻语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哦？那皇上念念？”
长空无尽扔了一本书给顾轻语。
顾轻语翻开一看就傻眼了，好家伙，这密密麻麻的字，简直比地图上那些标注更让人头疼。
似乎是繁体字，但又更复杂一点。
因为这是一个架空朝代，很多东西都和历史中的有所出入。
顾轻语也无法考证这些字到底是比没有简化过的繁体字，还是另外一个时空里特殊的字体。
总之看了半天，也只堪堪认识一半。
顾轻语呼出一口气，认命道。
“好吧，我承认很多字我都不认识。”
长空无尽坐在桌侧面，听到这话就斜睨了顾轻语一眼。
这倒是符合顾轻语的特点，识字，但也只是日常生活不受阻罢了。
但是这并没有打消长空无尽对顾轻语的怀疑。
“这是诗经秦风中的一篇，名为蒹葭。”
哦吼？架空朝代里也有这东西？
“这个我会啊！”顾轻语连忙帮自己往回找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顾轻语对长空无尽眨了眨眼，“讲男女之情的。”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长空无尽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且不说顾轻语只是来自民间的普通女子，连私塾都没有上过。
便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孩子，也要学上个两三年才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她是什么时候会的？
可怜顾轻语只顾着给自己找补，根本就没意识到长空无尽对她的怀疑。
说来也不能怪顾轻语大意，原主自从被抓进宫中之后就正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就像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一般，很多记忆都是模糊散碎的。
顾轻语继承的记忆里，除了原主的身世以及现在的处境以外，基本都是一些画面，难怪她意识不到自己暴露出来的漏洞有多多。
长空无尽并没有点破，直接把那页翻开放在顾轻语的面前。
“既然你会背，那想必也不需要我来教你识字了。你自己抄录一遍，对应着背下来的，自己学不认识的那些字吧。”
顾轻语叫苦不迭，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风头。
字的笔画如此之多，又错综复杂，这叫人怎么抄写啊？
说是照着画都比写好听些？
但长空无尽眼神冰冷，完全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顾轻语也只能乖乖的研磨。
“我可不是拖延时间啊。”认命之余，顾轻语也忍不住没好气的怼了长空无尽几句，“毕竟人家的皇上都有伴读和伺候笔墨的宫人，我只能自己来。”
原本心中揣着重重疑虑的长空无尽忽然被哽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牙尖嘴利，性情转变的不小啊。
长空无尽站起身来，“奴才会服侍皇上。”
顾轻语哼哼了两声，这才拿起笔来照葫芦画瓢。
是挺费力的，但好在顾轻语从前也学过十多年书法，再不认识字，横竖撇捺还是能写的很漂亮的。
一连抄了十多个字之后，顾轻语也慢慢的摸索出了规律。
这些都是象形字的进阶版，比起后来的繁体字多出了不少笔画，但规律都差不多，只需把象形字和繁体字结合在一起，也大概能认出是个什么字。
后面的速度就加快了很多，顾轻语该特地把自己不认识的字圈了出来，着重看了好几遍，大致记住。
虽然她觉得自己懂的肯定要比这些古老书本上的多，但认识这个朝代的文字对自身也没有坏处，至少方便日后出逃。
渐渐的，顾轻语自己也用起了心。
却不知身边的长空无尽正不错眼珠的盯着她手下的纸。
这一手字写出来，谁敢相顾轻语曾经是个平民女子？
“好了！”顾轻语终于抄录完毕，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自己酸软的手腕。
“学会了？”
“当然。”顾轻语自信点头，指着纸上的那些画了圈的字念给长空无尽听。
还顺便嘚瑟了一下，“怎么样？其实我很聪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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