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你老婆可能代替你成为孤魂野鬼。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

晁鸿答得毫不犹豫，抓紧机会表达心意。

「她本来就只是你的替身，我有了你，还怎么可能在乎她！」

我的心坠入谷底。

先前，我只是失望，但依然对晁鸿这些年的照顾心存感激。

可如今，已是彻底心寒，对他再无一丝惦念。

我攥紧拳头，正想细细再听两人的谋划。

却听童芷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带着森森寒气，像是从幽暗深处传来的嘲弄，让人毛骨悚然。

「晁鸿，六年不见，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晁鸿乍然听她如此一问，明显急了：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甚至找了个跟你长得一样的替身结婚。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光凭我们过去的情分，也该帮我一把吧？」

童芷反问：「那你老婆呢？她陪你生活了那么久，你却毫不犹豫要置她于死地。」

我攥紧的拳头松了松。

听这话锋，童芷怎么好像在为我考虑？

我本以为，晁鸿听了这话，好歹会犹豫片刻。

却见他咬咬牙，眸中带着切齿的恨意：

「你不知道，我老婆是个疯女人，天天沉迷于扎纸人。要不是她扎了那四个该死的纸人，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哦？」

童芷挑了挑眉，薄嘴轻启，慢悠悠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是纸人？」

话音落下，晁鸿猛地瞪大双眼。

「你，你……」

童芷轻蔑地睨了他一眼：

「明白了吗？这就是我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

「当年我是真的喜欢你，可如果纸人和活人交缠，活人便会阴气入体，命不久矣。

「我的离开，是在保护你。

「可我没想到，你找了个我的替身，还不停出轨。想来，要是当初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同样的结局。」

晁鸿的后脊背僵了，那张憔悴苍白的脸被惊慌失措填满，额头不停流下细汗。

「所以……你是故意点睛想害我？你真的不会帮我？」

童芷笑了：

「你让一个纸人帮你残害纸人，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贱人！我弄死你！」

被激怒的晁鸿终于撕开伪装，双目因为充血变得狠厉骇人。他几步冲上台阶，一把掐住童芷的脖子，手指狠狠戳向她的眼睛。

但他的手指没落下。

四个美女纸人从童芷身后走出，稳稳抓住了晁鸿，将他拖下台阶。

她们生灵的时间不长，言行举止还带着纸人的僵硬，在苍白的月光下散发着让人颤栗的危险。

晁鸿抬起头，一瞬间，像是回到梦里被纸人抬往阴曹地府的场面。

他顿时冷汗如注，再也顾不得宣泄，爬起来就往外跑。

童芷没追，只是让四位美女纸人先回房。

而后看向我躲藏的草丛：

「别躲了，出来吧。」

11

既然已经被发现，也没必要再躲。

我从草丛后走出，走到她面前。

没了白日的喧嚣，夜晚让我更安静地审视这张与我相同的脸。

她眼角的痣潋滟动人，神色却平和。

「姐姐，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叫我姐姐。

当初创造她，就是想给自己扎一个妹妹。

时隔六年，听见她这样叫我，心底没由来一阵惘然。

「我原本以为你是来夺走我的肉身，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童芷笑了笑：「你好歹曾经把我当妹妹，我不想害你。纸做的身体虽然有许多限制，但除了不能男欢女爱，也还算好用。」

提到男欢女爱，我不由问她：

「你和晁鸿有过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