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芷。」

她居然还是用的我给她起的名。

「是你给她们四个点睛的？」

她并不掩饰，理所当然道：「这么标致的四个美人，却少了眼睛，多可惜。我最怜花惜玉，当然要为她们唤醒灵性。」

「那你也应该知晓她们身上符咒的内容，哪怕点了睛，她们也必须完成符咒的指令才能自由行动。」

「我当然知道。」她笑了笑，「我还知道，纸人和活人交缠的后果。你们想让我戳瞎四个纸人的双眼来救这个男人，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这不可能，你们另外想办法吧。」

我看了晁鸿一眼。

很奇怪，他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跪地求饶。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童芷，张了张嘴，又把什么话吞了回去。

这跟他之前的惊慌失措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童芷，有种胸有成竹的了然。

「走吧。」晁鸿居然说，「她不愿意，就别为难她了。」

10

我觉得，晁鸿和童芷之间不对劲。

看见跟我长相相似的童芷，晁鸿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就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一般。

晁鸿的退让，不像是放弃，更像是以退为进。

我问晁鸿怎么回事，他闭口不言，只催我晚上早点睡。

果然等到夜深，晁鸿以为我已经睡着，轻手轻脚出了门。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

见他一路小跑，来到白天那间画室。

「阿芷！阿芷！」他在窗外急切地叫，拍打门窗。

等了好一会儿，童芷才施施然出现，从高处俯视他。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也照亮了她眼角那颗独特的小痣。

「阿芷，六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晁鸿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那满眼的深情呼之欲出，像是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过去，他也曾用那样的目光凝视着我。

「阿芷，我知道你怨我和别人结了婚，但我只是把她当作你的替身。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替身？

我脑中「轰」的一声，险些没站稳。

而童芷听了这话，总算掀起眼皮看了晁鸿一眼，淡声问：

「是吗？」

晁鸿不住点头：「自从六年前你救了我，我就认定了你。我忘不了那间小木屋里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当初你不告而别，如今结婚的应该是我们。后来实在找不到你，我才找了个跟你相似的替身。」

怪不得。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年晁鸿一见我，就猛烈地展开追求。

哪怕我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执着无比，一双眼凝着化不开的深情。

原来那深情不是对我，而是对我扎的纸人。

「娶了另一个我，还总是出去鬼混。这就是你对我的深情吗？」

童芷淡声反问，她的唇角似勾非勾，在夜色中透着诡异。

晁鸿愣了愣，又很快再度投入情绪：

「因为不是你，所以一切都是将就。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自然会一心一意，无比满足。所以……」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此行的关键：

「我知道你给那四个纸人画眼睛，是在生我的气。但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阿芷，你就帮帮我吧。我活下来就立刻跟老婆离婚，好好陪着你。」

童芷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动容：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生灵的纸人如同活人。强行弄瞎她们的眼睛，有违天道，我自己也会不得善终。除非……」

她拖长了尾音，让晁鸿看到希望。

他立刻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代我受过。」

童芷幽幽道：

「你老婆与我样貌相似，如果她能替我承担违背天道的恶果，我倒可以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