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战争前兆

　　在瓦洛兰大陆，如果你问，哪里最适宜居住，人们可能会给出一致的答案——艾欧尼亚。

　　事实上，位于海岛上的艾欧尼亚，被大陆上的人们公认为寻求心灵进步的天堂。虽然艾欧尼亚的主要居住者是人类，但部分约德尔人和其他世界性种族也将这里视为家园。

　　艾欧尼亚有许多宗教中心和学校。它们彼此之间和谐融洽相处，共同寻求世间最玄奥的问题。

　　艾欧尼亚不同于德玛西亚的王朝体制，也不同于诺克萨斯的军国体制，这里的人民追求纯粹的和谐与公正。他们成立审判院来裁决民事纠纷，通过民众选举来推选议员，然后由各行省的议员为代表讨论城邦的要事，他们甚至不需要守卫家园的军队。

　　如今存在的武装组织，是由二十年前最后一场符文之战遗留下来的护卫队精简而来，人们只是象征性的组织人员，来处理必须诉之于武力的争端。

　　艾欧尼亚是一座花园和神庙之城，自然保护区和天然公园随处可见。这里的建筑十分著名。许多建筑都有华丽的装饰，尤其是庙宇。

　　艾欧尼亚人常说，天堂也不过我家乡。

　　然而，三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天堂。起先，人们并不在意那如风寒一般让人发烧致死的病症，但是，几天之后，病情频发，一个月后，死亡人数已经突破数百。人们终于意识到那并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可怕的瘟疫。如今，整个艾欧尼亚，已经有超过万人死亡。一时间，整个城邦人心惶惶。

　　艾欧尼亚南方诺尔瓦省的一个村庄。

　　莲花园中，卡尔玛神情凝重的听取着村民们说出的情况。她的年纪不大，却将及腰的长发整个盘在头顶，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气质。

　　三个月来，相同的病例频繁发生，她察觉到事情的蹊跷。事实上，他的父亲是一名古董商，在城中有一家店铺，生活算不上富裕，但却安安宁宁。她曾随父亲收集古董时游历过大陆的许多地方，曾经在祖安学到了一些医术。最近瘟疫突起，她的医术虽然算不上高明，却成了村里唯一的依仗。

　　“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卡尔玛给一名村民准备预防疫病的汤药时，园中传来慌乱的叫声。

　　卡尔玛眉头轻轻皱起，熟知她的村民都知道，她在接诊病人的时候，是不太喜欢喧闹的。当卡尔玛抬头时，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加奈斯，说过多少遍了，莲花园中不许吵，有什么事，慢慢说。”卡尔玛的神情虽然严肃，但语气温和，并没有责怪之意。

　　被叫做加奈斯的粽发少年似乎真有急事，也顾不得太多，匆忙说道：“里托大师他·····他病逝了·······”

　　咣当！

　　卡尔玛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她没察觉到，手中印有樱花的瓷碗掉落在地。和她一起的村民在听到消息后瞬间骚动起来。

　　“走，带我去看看。”卡尔玛的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她虽然极力的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微不可闻的颤抖。

　　里托大师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同时也是一名声名远播的剑术大师，据说剑圣易大师少年时曾向他请教过剑术。三个月前，大师不幸感染疫情，苦苦支撑，没想到今天居然传来噩耗。

　　在路上的时候，卡尔玛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瘟疫！

　　强横如里托大师，居然也逃不过一死，这样算来，整个艾欧尼亚又有几个人能逃过这场劫难。

　　走出莲花园，绕过几个弯，卡尔玛来到一处院落。院落很大，里面却很空旷，那是里托大师教授孩子们剑术的道场。走进屋子的刹那，一股阴郁的压抑感便袭向卡尔玛。

　　病榻上的老人已经安静的阖上了双眼，他的面色焦黄，嘴唇干燥失水，一看就知道死于病痛。很难想象，在记忆里那个清瘦却容光焕发的老人死后形容会如此枯槁。

　　床榻的两边各站着一人，左边的是一名青年，面容英挺刚毅，他看着床上的老人时，神情虽然落寞，但是眼中透出常人不及的坚强。

　　右边的是一名少女，她的容貌与青年如出一撤，只是她长发披肩，眼神难掩哀伤。

　　“卡尔玛姐姐，父亲，应该还有救吧？”少女无神的看着卡尔玛，她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距，语气带着执拗。

　　“对不起！”卡尔玛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生生挤出这三个字。想到这些天里托大师的病情都是自己照料，病人却突然病逝，她多少有些愧疚。看着花一般的少女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的心突然一痛，忍不住捂住嘴巴。

　　“艾瑞莉娅！”青年皱起浓浓的眉目。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席卷整个世界，里托大师的逝世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卡尔玛与很多适度安慰了丧父兄妹便离开的村民不同，她一直留到了很晚。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作为一名医者的仁心使然，更因为她的未婚夫是艾瑞莉娅的哥哥泽洛斯。

　　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老人的葬礼事项初步谈妥，额外提到的一件事，便是她与泽洛斯原定于这个月的婚礼被推迟了一个月。

　　村庄的夜晚向来安静，如今又是瘟疫盛行的特殊时候，原本美丽的村庄竟然有了一丝荒凉的意味。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卡尔玛放慢脚步，等待来人。

　　“对不起，父亲刚刚去世，不得不将婚礼推迟···”月光下，一个英挺的轮廓清晰的出现在卡尔玛的视线中，他的声音，少了白天的刚强，多了几分温柔。

　　“我懂。”卡尔玛认真的看着泽洛斯，安静的说道。

　　“我送送你吧！”听着卡尔玛的话，泽洛斯的口气显出几分轻松。与其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说他们是最敬重彼此的好友。

　　“好。”卡尔玛微微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丝淡笑，与白天的肃静迥然不同。

　　“我觉得，里托伯伯的死有些蹊跷。”两人默默的走了许久，卡尔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你也感觉到了吗？”泽洛斯吃惊的看着卡尔玛。事实上，作为儿子的泽洛斯，对父亲的实力再了解不过，从他出生起，他还从没见过父亲有患过什么重病。然而这一次，一场瘟疫就直接让他病逝，这太不合常理了。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两个拜会过父亲的炼金术师。

　　爱德华号在经历了近一周的航行之后，终于抵达艾欧尼亚。在诺尔瓦的香川码头，爱德华号放下铺了红地毯的楼梯，让乘客下去。

　　空早在到达之前，就将《大陆周游手册》中关于艾欧尼亚的部分认真的读了一遍。书上说它是一座能与天堂媲美的城邦，空本来不信，但想到易也并非浮夸的人，便怀着几分质疑的态度来验证。

　　现在下了船，空觉得易在《大陆周游手册》上对艾欧尼亚的描述当真恰如其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码头稀薄的人群时，感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压抑。

　　他向四周看了看，远处依稀可以见到错落有致的村落，偶尔耸立的神庙颇为显眼。空本来准备和米娅等人告别，但是最后他很惊奇的发现，他要前往的目标——一个名叫鲁鲁滨的村庄，也正是米娅等人要去的地方。

　　“你说你们是为了拜访一名剑术大师？”空怀着好奇的心情问向米娅。

　　“怎么，只准你去鲁鲁滨，就不准我们去呀！不过我先说明，我可不是非要赖着你的。”米娅依旧一副大小姐的口气，但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心虚。

　　“哦，知道啦知道啦，你这家伙说话就不能可爱一点吗！”空显出不耐烦的口气，这些天的相处，他对米娅的性格当真是了若指掌。

　　“臭猴子，敢说本小姐不可爱！”米娅愤怒之余，狠狠的将空的尾巴扯住。“臭猴子”这个外号，是米娅起的，按照她的理由，空本来很削瘦，又长了一只尾巴，活脱脱的一只人形猴子。

　　对于这个外号，空不但不反感，反而很亲切，或者对他而言，这不是外号，而是事实。

　　“你本来就不可爱。”空虽然尾巴受制，嘴上却依旧不退让。

　　“你···”米娅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菲奥娜紧跟在两人身后，他们这样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她开始变得司空见惯。贾克斯还是一脸路人样，只是有时听见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争吵，觉得有趣，时不时的咧开嘴笑笑，似乎两人的争吵，他喜闻乐见。

　　米娅怀中的九尾狐狸阿狸似乎对空的改观很大，起先它很惧怕空，后来渐渐大起胆子，敢跳到他的头上睡觉，最近它似乎喜欢上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空看。对此，米娅大呼不公平，声称自己的阿狸被空变得呆板了许多。

　　对于大小姐的无理取闹，空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不在意。

　　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易曾告诉空，到达艾欧尼亚后可以将情报告诉一个名叫泽洛斯的人。至于其中缘由，空也不多想。

　　看着眼前不过十四五岁的奇异少年，泽洛斯一时间疑惑难解。当他问明少年来意之时，心中震惊之余，也多了几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