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我上前淡淡地行礼，回道：「随风只是在想，这夜鹰估计是崇拜王爷呢，不然怎么处处学王爷。杀裴侍郎估计是巧合，他怎么能知道侍郎是谁的人。听闻裴侍郎最喜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不知道多少人恨他，估计那夜鹰也是受过他的欺压，想有个王爷这样英武的人替他除恶吧？」

　　「随风说得没错，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刺客而已，派人调查出来除掉就行了。不用太在意。」

　　公主给安王奉上茶，邀他放宽心一起听我弹琴。

　　5

　　我在静室焚香弹琴，琴声有安抚心绪的作用，配上我特制的安神香和安神茶，安王的情绪果然平和了许多。

　　裴侍郎是替安王搜罗美人的，他不知道暗地里替安王抢过多少美貌的少男少女。

　　如今他死了，安王很郁闷吧。

　　可我没想到，他只是顺了顺雪鹰的毛，「裴侍郎死了就死了吧，没用的东西留着也白费粮食，找本王买官的一大堆，找个补上就是。」

　　说完，他起身大笑，「夜鹰？哪里跑来的野鸡也敢称自己是鹰，笑死人了！」

　　很好，又找到一项罪证。下一个挨刀的会是谁呢？

　　安王兄妹并没把裴侍郎的事放在心上，继续沉迷玩乐，纸醉金迷。

　　安王很快得了个新宠，收在府里找乐子。那新宠就是与我同在春风楼的兰棋，等我去看他时，他已经被安王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公主找我研究新的折磨人的办法，准备和她哥哥比一比，她见识到了我设计的各种方法后，不由得惊叹：「亏你和那沈钰长得这么像，还以为也是个文质彬彬的主，没想到这么阴毒呢。」

　　「说到那沈钰，要是当初让他试试你的手段，他怕也乖了。」

　　听到哥哥的名字，我握紧拳头，忍着心底的剧痛，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当年公主又是怎么教导他的？」

　　「当然是让人剜掉他的眼睛，折断双手双脚，丢进春风楼里，让一群恩客们好好享用了！你没听到他求饶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好听。他求本宫放了他，可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那样的东西，留在身边也没用，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张俊脸……不过如今得了随风，本宫也满足了。」公主凑到我脸颊边，轻轻嗅了嗅，「随风，你好香啊～」

　　「是吗？」我默默打开边上的香炉，往里加了一大勺熏香。

　　「既然公主喜欢，那就多加点。」迷香吸得越多，越容易上瘾，到时候变成个痴呆。

　　公主呵呵笑着，一边痴迷地闻着熏香，一边要我再多加点。

　　半月过去了，公主越发爱缠着我，我想着找个办法摆脱她。

　　毕竟每晚给她下猛药，让她一个人在床上乱叫乱跳也很影响我休息。

　　我正愁着，有人推开了我的门。

　　「你就是殿下新收的随风？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懂得怎么侍候公主吗？」来人面色不善，摆明了来挑事的，身后还跟着几位。

　　真是困了有人递枕头，我看着这位妙人，心生一计。

　　「随风不用知道怎么侍候公主，毕竟我与你们不同。」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惹怒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叫和我们不同，你不也是个卖身的！有多高贵！」

　　「是啊，长得也就那样，真当自己是天仙了！」

　　「就知道勾引公主，长得一脸狐媚，下三滥的东西！」

　　……

　　我看着这些好好的男子，一个个就像是骂街的泼妇。

　　「你嗓音阴柔，是公主给下了药吧？你脸上的莲花刺青，你断掉的小指，你不同寻常的白嫩肌肤……被人折磨就这么高兴吗？」

　　众人听到我的话都沉默了。

　　领头的那人开口：「我们又有谁愿意这样，不接受就只能死。」

　　「呵，如今选择的机会来了，就问你们愿不愿意。」我说完这话，关上门送客。

　　6

　　第二天一早，昨天那领头的男人就上门来了，他说：「我们想和你一样。」

　　「很好，你们不会后悔的。」来人叫子澜，是之前最得宠的男宠，也是留在公主身边时间最长的。

　　他陪了公主五年了，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有他帮忙，行动就能更加顺利。

　　那之后公主晚上来找我侍候，我给她下了迷香就走，把她留给那群男宠，让他们好好发挥。

　　几天后，又爆出一个劲爆的消息，巡盐御史李大人的眼睛瞎了。

　　听说是夜鹰干的，李大人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今晚取你狗眼——夜鹰奉上，还附带一支鹰羽。

　　李大人以为是哪个小毛贼，没当回事，结果当晚起夜时，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眼睛就被人划瞎了。

　　李大人来安王府哭爹喊娘，求安王救他。

　　「王爷救下官呐！那夜鹰今晚一定会来取下官的命的！」

　　安王大怒，加派人手守在李大人的府邸，等着夜鹰一来，就把他拿下。

　　可惜守了三晚，没任何动静。

　　反倒是刺史张大人的脑袋被挂在了自家的门上。

　　他的房里也发现了夜鹰留的信。

　　还有城里几位出了名的恶霸地痞，也被夜鹰摘了脑袋。

　　一时间全城都在讨论夜鹰，作恶的人担心自己哪天也会收到夜鹰的取命信。

　　百姓们拍手欢呼，说这夜鹰就是千古豪侠，诛贪官污吏，杀流氓恶霸，大快人心！

　　7

　　安王派人查了许久，得到的消息就只有夜鹰穿夜行衣，戴着面具，行动如风，手持一柄短剑，经常在夜半子时出现，别的一点头绪也没。

　　李大人瞎了，职位被新人补上，要知道这人可是帮他挪用国库的人，他被换掉，新上任的官员一调查，那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

　　安王急着找自己人替李大人的位置，可是他的亲信们一个又一个收到夜鹰的信。

　　「王大人被砍断了手脚？马大人被夜鹰吓得精神失常？这夜鹰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不敢在本王面前露个脸！」安王愤怒地提剑劈开了桌子！

　　众侍从吓得赶紧跪倒在地。

　　「哈哈哈！」我走到安王面前，发出不合适的笑声。

　　安王黑脸，怒骂：「狗东西，笑什么！」

　　「殿下先别气，随风只是想到了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王爷，这夜鹰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不如在府里设下机关陷阱，再放出消息，王爷要把所有的亲信都请到府里商议要事，这样一来，夜鹰一定会行动，到时候就能抓到他了。」

　　我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安王决定试试。

　　不过他也不傻，把所有亲信叫过来，不就成了密谋造反了。

　　他只召了几个重要亲信，然后布下陷阱，再派人放出消息，等着夜鹰自投罗网。

　　果然，晚上府里的侍卫就捡到了夜鹰的信。

　　第二天晚上，王爷带着亲信们待在布置过的屋子里，等候夜鹰。

　　当晚，令人奇怪的是，屋内的灯被人灭了，随后一道黑影，到处乱窜，把几位大人撞得东倒西歪，自己踩中了设置的陷阱。

　　等丫鬟过来掌灯后，安王看着被网吊起来，被箭扎了满背，被毒针放倒的几位大人，气得差点儿没把屋顶掀了。

　　我捡起地上的纸条，念道：「安王，三月后再来取你狗头——夜鹰。」

　　「混账！唔！」安王被气吐血，公主赶来抽走信撕碎，「还念什么信，快去给哥哥弹安神曲！」

　　我恭敬地回道：「是。」

　　经过这一场，安王等于被夜鹰公开羞辱，民间关于夜鹰智斗安王的故事传得越来越火热。

　　安王的脸色变得更差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连带着他肩上的那只鹰也病恹恹的，羽毛都没了光泽，还掉了不少。

　　几天后，安王暴躁地砸光了屋子里的东西，还把帮他训练雪鹰的侍卫杀了。

　　原来他那只总站在他肩上，最宝贝的雪鹰丢了。

　　此刻，我在屋子里把玩着安王那只宝贝的雪鹰，毫不留情地拔下了它的羽毛，一根一根，拔光羽毛后，它成了一只战败的鸡。

　　用王爷的雪鹰送王爷的人上路，很有意思。

　　这样想着，又一封信写好。

　　安王在府里发狂，公主又带他来听我弹安神曲。

　　我替他抚了一曲。

　　安王狂躁的状态慢慢平静下来。

　　公主夸我的曲子有效，她不知道的是这安神曲配上这安神香，是我师父研究的一种软经散，专门化人武功，长时间用还会成瘾，人越来越暴躁，武功越来越低。

　　子澜说过，「想杀安王哪有那么容易，他武功极高，刺客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不仅如此他手里握着虎符，皇上也不能下令处置他。」

　　如今，武功被废的安王，他还能那么嚣张吗。

　　8

　　安王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要他带兵收服东海流寇。

　　他在考虑怎么推脱，毕竟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哪还能上阵杀敌。

　　但他又不能不去，皇上要他把虎符交出来给周将军，不然就他自己去。

　　我要子澜想办法让公主去劝安王。

　　只要能说服安王领兵去东海，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安王带的那些兵根本不足以和擅长海战的流寇比，他这一去只有输的份。仗打输了，丢了朝廷的脸面，皇上要将兵权收回，安王也没反抗。

　　不久，子澜给我递了好消息。

　　公主已经说服安王去攻打东海的流匪了。

　　安王出发后，公主被子澜他们缠住，我在院子里迎接了一位贵客。

　　他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安王和安平公主这些年来干的恶事，还有各位世家们的讨伐书都在这了。」安王兄妹罪恶滔天，写满恶行的纸张堆了厚厚的一叠。

　　「好，接下来只等安王自己犯错把虎符上交就行，你等着好消息吧。」师父朝我淡然一笑，「随风，这么多年，你总算熬过来了。」

　　我送走师父，拜托他帮忙安葬被安王折磨死的兰棋，他与我同在春风楼多年，是我的至交好友。

　　安王这一战，算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挪用国库的空缺就能补上，也能再次巩固自己的地位。赌输了，就得把虎符交还朝廷，等于自断双臂，再没有任何依靠。

　　安王去打仗，我准备先收拾他妹妹。

　　师父把罪证递上去，很快，就有人来查抄公主府了。

　　公主府被翻了个遍，待人走后，子澜带着人过来，丢下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公主。

　　她的眼睛被人剜了，舌头被拔了，身上被抽打得没一块好皮，整个人血迹斑斑，跟块烂肉一样。

　　她可还记得当初穿得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地指着哥哥，出主意，「这么不听话就打断腿丢春风楼里，一晚上过去，保证他来求哥哥收他！」

　　「当年把哥哥丢进春风楼的主意就是公主出的吧？」我摘下面具，对着公主惨然一笑。

　　公主吓到失语，指着我「啊啊啊」，发不出声音。

　　她眼底的惊恐好像是见到了恶鬼一样，完全没了当初的飞扬跋扈。

　　「公主还记得当年被你折磨死的沈钰吗？」哥哥当年多么风华无双的一个人，被这恶心的兄妹俩折磨成那样……

　　听到这，公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夜间一切都变了样子，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宠成了冷血的刺客，不可一世的哥哥安王失踪，而自己堂堂一国公主也成为了阶下囚。

　　她嘶吼一声，朝我扑过来，被我轻松避开。

　　「怎么，公主不是最喜欢玩游戏吗，随风今日就准备了好多有意思的游戏，等会就好好玩吧！」踹倒扑上来的公主，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荷风院的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公主的哀叫声。

　　她今晚怕是要把自己琢磨出来的花样玩个遍。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想的这些折磨人的办法，那些男宠们也不至于这么恨她。

　　9

　　半月后，安王领兵攻打东海流寇战败，虎符被迫交还给朝廷。

　　就在他回府的路上，突然来了一批黑衣人，把他打晕带走了。

　　「这安王的武功不是很高吗，竟这么不堪一击？」

　　身边的黑衣大哥调侃安王原来是只纸做的老虎，看起来威风，实际上一戳就烂。

　　我告诉他，再凶猛的兽，被人拔掉了爪牙，也就威风不起来了，只有被人抓住的命运。

　　安王被关进密室，用铁链锁着。

　　师父把一把剑递给我，「皇上下过旨意了，安王随你处置。」

　　「那我就接旨了！」我轻笑，接过剑，推开门。

　　安王被铁链锁在架子上，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从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

　　直接一剑，太过便宜他。

　　我决定好好清算。

　　「安王殿下，好久不见了。」

　　我换了当初在春风楼的那套装扮。

　　安王见了我以为我能救他，「随风！快求求你的新主子，让他放了本王，要什么都好说！」

　　「王爷，我如今不再认什么主子了，也不再唤随风。我叫沈珏，王爷记好了。」

　　「本王管你叫什么，赶紧放了本王！」安王暴躁地挣着锁链，完全没搞懂自己现在的境况，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能呼风唤雨。

　　「王爷，这次我是来取你命的。」我丢给他一张纸，上面附着一支鹰羽，用他的笔迹写着：「今日取你狗命——夜鹰奉上」。

　　「你什么意思？你是……夜鹰？」安王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取本王的命！本王的爵位是先帝亲封的，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能把本王怎么样！」

　　安王的爵位确实是先帝封的，当年他爹和先帝一起打下江山，先帝承诺安王永不能废。

　　安王以为这样就没人能奈何他了，只是可惜这承诺是建立在安王手握兵权上的，如今他的虎符都交了，空有个爵位有什么用。

　　我拿出了皇上御赐的宝剑，「王爷可知道这尚方宝剑，皇亲国戚都能斩？」

　　「什么宝剑，本朝从没有这种东西！」安王有些慌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举剑朝他走来，常年吸食软筋散，他的武功早被化去了，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一步步靠近他，先往他腿上刺了一剑，鲜血立马把他的裤腿浸湿了，安王痛苦哀嚎，想站起来反击，被我一脚踹倒。

　　「这一剑替那些被王爷欺压过的良民！」

　　接着又一剑奉上，「这一剑替后院那些死去的少年少女！」

　　一剑又一剑刺在安王的身上，安王一身亵衣被鲜血染红，成了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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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剑替被王爷折磨致死的兰棋！」

　　地上溅满了血，安王跪倒在地，嘴里呜咽着，「放过我吧，来个痛快点的！」

　　「昔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雪鹰，如今倒成了条落水狗。」

　　「是，我是狗，你杀了我吧……」

　　安王当年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原来也受不了这种酷刑折磨。

　　可以想到当初被他折磨的那些人有多痛苦。

　　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的双眼一剑，满意地听到安王捂着眼睛惨叫。

　　「这一剑替我哥哥——沈钰。」

　　「你！你是沈钰的……」安王捂着眼睛后退，害怕极了，「当年的沈家早被灭门，怎么还有……你难道是鬼不成……」

　　我冷笑，「雪鹰安王也怕鬼吗？王爷，打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被鹰啄眼的滋味如何？」

　　「你！啊！」

　　一剑刺穿安王的胸膛，听到他最后一声惨叫，我叹一口气，收回剑。

　　朝着窗外的朝阳拜了拜，「天亮了呢，哥哥……」

　　10

　　番外：师父视角

　　安王兄妹被杀的消息让全城百姓欢呼，他们把这归功于夜鹰。

　　城里突然多了好多说书人，一个个都在讲夜鹰的故事。

　　可是他们都没城西柳树边上那人讲得好，那人是个白面书生，长得很俊，每次开张讲故事都能吸引一群人围着，不少少女还暗戳戳地给他送荷包，表达爱意。

　　不过这人懒得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几天书，就能消失大半月，想听他说书也不一定能找着他。

　　听小贩的描述，我想一定是我那徒弟无疑了。

　　处置安王兄妹后，他拒绝入我闲云阁，直接跑没影了。

　　说什么浪迹江湖，自由自在才是他的人生追求，依我看就是懒而已。

　　今日我就碰运气去看看他，希望能找到人。

　　来到城西的柳树旁，果然一大群人围着一张桌子，在听人说书。

　　我挤进去一看，随风一袭白衣，飘逸出尘，正说到那安王被夜鹰踹倒在地，夜鹰举起剑对着他连刺了好几剑。

　　众人欢呼喝彩，纷纷掏钱打赏，我直接丢下一锭金子。

　　随风接了丢回来，「找不开，客官换个铜板就好！」

　　「有金锭不要，要铜板，这位老板还真是有个性啊！」

　　我笑了，这人来说书是来打发时间的吧。

　　随风见是我，高兴极了，忙道：「今日收摊了，明日请早！」

　　众人失望地摆摆手离开。

　　随风凑到我面前，笑问：「丞相大人怎么也有空来听书啊？」

　　「呵，还不是因为你这说书人太有名，我好奇便被吸引过来了。」

　　「随风只是找个事做罢了。」说完，他邀我去对面的茶楼坐坐。

　　当初那个小家伙让人心疼，如今过得这么自在，我也就放心了。

　　来到茶楼，我才发现里面的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子澜吗……」安平公主府里的几位男宠如今在这开了茶楼，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们虽然都受过公主的虐待，但都带着笑迎接我。

　　「丞相大人快请坐！」子澜高兴地招呼我坐下，给我送了茶。

　　「如兰善琴，莺歌善舞，入画善诗文……他们在这都过得很好，师父放心吧。」

　　我点点头，和随风道别。

　　如今他们过得都很好，不再需要我为他们操心，皇上还是多虑了。

　　夜鹰只会在暗处现，不会阻挡朝阳……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维护好秩序，不要再让黑暗吞噬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