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贵妃跳舞时又摔倒了。
因为我的药，贵妃这次摔倒并没有伤到脚踝，只是她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碎瓷片。
那是她昨天摔茶杯时留下的。
伤口在脖子上，太医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贵妃最注重容貌。
凤仪殿内，太医们跪成一排，被贵妃挨个砸了个遍。
我为贵妃端上茶水，为她拍背顺气。
如今我已经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了，凤仪殿的小宫女见了我都得喊一声“碧玉姑姑”。
“娘娘，奴婢有一药膏，可以舒缓疤痕，名为舒痕胶。”
我将舒痕胶呈给她。
太医一番查验后，此药膏无毒。
贵妃用小指指甲挖了一点涂到我的脸上。
我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如今留下一条狭长的疤痕，丑陋无比。
贵妃慈笑道，“碧玉啊，本宫看你脸上的疤痕很是心疼，这药膏便先赏你祛疤了。”
我跪下叩谢，“谢娘娘厚爱。”
赏赐是假，试药是真。
半个月后，我脸上的疤痕果然淡了。
贵妃大喜，连忙往她的脖子上抹上舒痕胶。
那舒痕胶是真的，对于祛疤自然有用。
只是，药理讲究相互作用，用在我身上无毒的药，在他人身上——就不一定了。
6
半月后，在息肌丸的帮助下贵妃已将细腰舞练得炉火纯青。
我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那样，说贵妃在凤仪殿晕倒了，将皇上请来凤仪殿。
等看到那一抹明黄的衣角出现，贵妃开始在树下起舞。
时机掐得刚刚好。
等皇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贵妃在海棠花下起舞，海棠花瓣恰好落在美人纤细如柳的腰身上，美不胜收。
皇上一时竟然看呆了。
一舞毕，贵妃装作才发现皇帝的样子慌忙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方才臣妾不知道皇上驾到。”
皇帝牵起贵妃的手，“无妨，爱妃平身。”
美人与花相得益彰，怎能叫皇帝不垂怜呢？
我在一旁适时道：“皇上，娘娘这是太过思念您了，所以才没发现您来了，娘娘这几天想您想得都吃不下饭了，腰都瘦了许多。”
贵妃羞涩地窝在皇帝怀里假装嗔怒道：“碧玉！不许胡说！”
皇帝笑了，刮了刮美人的脸蛋。
娇香软玉在怀，皇帝直接打横抱起贵妃朝寝殿走去。
凤仪殿叫了好几次水方才安静下来。
许是昨夜累着了，贵妃午时才起床，让我替她梳妆。
贵妃最近掉的头发越来越多，我将掉下的头发藏进袖口内，替她梳了一个显发量多的发髻。
7
我被谴去内务府领月银。
路上碰见万春宫的叠翠，我与叠翠离得很近，经过她时，我将肩膀一侧便撞到了她。
“没长眼的东西！”
我摆出宠妃奴婢狗仗人势的架势，高昂着头拍拍肩膀说道。
叠翠一听来气了，她是宫中的老人了，贵妃不好惹，可她家娘娘也不是吃素的。
她当即叫来两个小宫女将我摁跪在地上，以我不知规矩为由罚我跪在万春宫门口两个时辰。
我拼命挣扎起来，可我哪里能争得过两个人，只能干骂道：“你们今日敢这样对我，贵妃娘娘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叠翠冷冷一笑，“哼！还不知悔改？！给我掌嘴，打到她知错为止！”
“啪啪啪！”无数巴掌落在我脸上，她们打人是用了真力气的。
真疼啊！
傍晚日落西山的时候，我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回到凤仪殿。
贵妃见我狼狈的样子，十分惊讶，“你这是？”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今日奴婢奉命去内务府领月银，路上碰到万春宫的叠翠姑姑不小心撞到了她，叠翠说我不敬德妃娘娘，罚奴婢跪在万春宫，掌掴奴婢！”
我抓着贵妃的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贵妃嫌恶地一脚将我踢开，“行了行了。”
她冷哼一声：“今日之事确是你有错在先，替我将库房里收着的那点雨前龙井给德妃妹妹送过去吧，就当是我管教下人不利的赔礼。”
“是。”
其实我并不占理，即使贵妃真的为我做主，也不能奈德妃如何。
我之所以要在贵妃面前哭诉，是因为我要让贵妃知道，我代表的便是凤仪殿的脸面，今日万春宫的人敢罚我，便是不将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
贵妃能咽下这口气？
不能。
即使她不能拿德妃怎么样，但恶心恶心德妃，贵妃还是做得到的，那时我出现在万春宫里面，才不会太让人生疑。
那雨前龙井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茶叶都发霉了。
8
我奉命将雨前龙井拿给德妃娘娘。
“陛下前几日怜惜我家娘娘，前几日将今年新到的雨前龙井赏给了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听说德妃娘娘喜欢喝雨前龙井，特命奴婢赠与娘娘，今日奴婢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全宫上下都知道德妃喜欢雨前龙井，贵妃前几日在皇帝赏赐的时候特意将今年的雨前龙井全要了过来，她也不是爱喝这茶，就是单纯不想让德妃舒服。
如今我又拿着雨前龙井过来，摆明了是在炫耀宠爱。
我呈上的那些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可德妃若不收，便会落个小气的名号
叠翠
德妃强忍着我，却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她抿了一口茶，微笑道，“刚好我的雨前龙井要喝完了，贵妃姐姐的心意我收到了，替我谢谢姐姐的心意！”
我却上前几步，盯着德妃桌上的香炉，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熏香内有麝香！”
德妃拿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
我的声音很小，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见。
我将东西放下，毕恭毕敬地退下去。
第二日，德妃宫里听说有一名负责熏香的小宫女的暴毙了。
9
意料之中，德妃约我在御花园见面。
御花园的角落内，德妃质问我，“你怎会知道熏香有问题。”
进宫的这些日子，跟宫里的老嬷嬷们混熟，将德妃滑胎一事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年娘娘流产时，胎儿已过头三月，胎像已稳，怎会因为野猫受惊导致滑胎，想来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奴婢对香料有些了解，昨日在娘娘宫中，恰好能闻出来。”
我接着道，“娘娘不妨与奴婢合作，奴婢手中有一方子可使娘娘怀孕，娘娘若不信我，也可让太医查一查，这方子有没有问题。连着喝药七天，女子受孕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我将药方献出来。
“本宫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贵妃身边的人，你与她有仇？”
我顿时作出一副楚楚可怜，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我跪在地上，“请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德妃被我吓到了，她将我扶起来，“起来回答。”
“奴奴婢本是扬州河上的一名舞姬，贵妃娘娘将奴婢带回来，可凤仪殿规矩森严，奴婢实在受不了了。”
我抬起头，将脸上的疤痕露出来。
看见我脸上的疤，德妃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本宫做什么？”
“奴婢只求娘娘以后若有机会，能帮奴婢出宫，奴婢还有一位姐姐在宫外，奴婢只想与姐姐团聚。”
“好，本宫答应你。”
七天后，皇上经过御花园，与在御花园赏花的德妃相遇。
德妃主动服软，邀请皇上小酌。
皇上许是想起了对德妃的愧疚，当晚便留宿在万春宫。
当晚贵妃称病，让我去请皇上，我在御花园溜达一圈后回去复命。
贵妃得知我没有将皇上请回去后，气急攻心下竟然晕倒了！
太医经过一番诊断，纷纷贺喜，“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贵妃喜极而泣。
第二日，皇上一下早朝便直奔凤仪殿而来，得知贵妃的怀孕的消息，皇上龙颜大悦。
他抱着贵妃感慨，“宫中多年无子，朕现在一下有了两个孩子，当真是上天给朕的恩赐啊。”
两个孩子？
皇帝脸上笑呵呵地解释道，“德妃也于前日诊断出有孕。”
听见这个不好的消息，贵妃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德妃也怀孕了，并且已经有一个月。
皇上看她脸色不太好，连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贵妃连忙解释，“许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皇帝放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去万春宫看望德妃了。
皇上走后，贵妃捏紧了被子露出不快的神色。
“两个孩子？”她喃喃道，“这个贱人凭什么能怀上孩子！”
我不说话，余光瞥向一旁还没清洗的药碗。
看来我的药还挺有用。
贵妃多年来没有怀孕，不是她的身体问题，而是她的饮食里被人长期下了药，这药长期服用会损害女子身体，令女子不孕。
我猜下药的人是太后。
太后一直不喜欢贵妃，更是担心贵妃有子后贵妃母家在前朝更加肆无忌惮，于是长期在贵妃的饮食里面下药。
这么多年了，贵妃的身体已经没有孕育子嗣的可能了。
可我在贵妃的日常饮食里又悄悄加了一点药，药性相互作用，可以将避子药的作用抵消一部分，所以贵妃才能怀孕，只是，能不能生下来就不一定了……
先给她希望，再将她的希望击碎，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10
自怀孕以后，贵妃在宫里更加嚣张跋扈。
可偏偏皇帝愿意宠着她，由着她来。
贵妃千方百计想要打掉德妃的胎，可德妃有太后看护着，并且自怀孕以来，德妃就一直称身子不爽闭门不出，贵妃根本无从下手。
同时贵妃对自己的这一胎也极为看重，每日的饮食安胎药总要我先吃第一口，她才敢放心吃。
转眼贵妃的胎已经八个月了。
本来她的孩子保不到这么大的月份，是我用药，强行保住胎儿。
但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应该是个死胎。
无他，只因贵妃的身体内已经有太多毒素了，不适合孕育胎儿。
毒素蔓延全身，她的脚踝现在已经发黑，我在按摩时解释道那是孕期脚部浮肿的正常现象，并继续每日给她用药水泡脚按摩。
德妃的孩子月份到了，快要生产了，那么，贵妃的产期也要到了。
11
贵妃生产那日，皇上刚下早朝，就听太监来报，说是两宫娘娘同时生产了。
皇上自然是先去贵妃那儿的。
贵妃生产时异常痛苦，隐隐约约有难产的征兆。
她痛苦地叫唤，脸上青筋毕露。
皇上听着她的叫声心疼不已，他想进去看看，却被产婆以产房血腥为由拦在外面。
我和产婆围在贵妃身边为她打气，生产过程中，贵妃好几次昏了过去，最后一次醒来，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我将孩子抱过去，高兴地对贵妃说，“娘娘，是位小皇子！”
贵妃喜极而泣，她生下了皇子，即将成为皇后。
与此同时，德妃宫中传来消息，她诞下了一个死胎。
12
这或许是贵妃人生中最春风得意的一段时间。
皇帝已经定下了封后大典的日期，她将成为皇后，她们的孩子会是太子
她日日拿着礼物去德妃宫中，装作探望，都被德妃以丧子悲痛不便见客为由挡在门外。
日子就这样飞速地流逝，封后大典那天，贵妃在梳妆时，被脚上的一阵剧痛疼得走不动路，
她急忙拎起裙摆查看，可脚上却没有任何一样。
太医诊断不出什么，只得说可能是先前崴脚的后遗症。
可我知道啊，那是毒入骨髓了。
她生孩子的时候血液在身体里的运转加速，毒素蔓延速度加快。
可今天是封后大典，她不能也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我一件件为贵妃披上封后的礼服。
“娘娘国色天香，这礼服简直是为娘娘量身定制的。”
贵妃看着镜子里自己，开心的笑了。
我为她梳头。
笑吧，往后你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封后大典结束后，我送皇后回宫，她已经疼得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十分虚弱，几近昏厥，走到门口时她终于坚持不住昏倒，从一个一米高的圆台上坠落下来，太医诊断腿部骨折，需卧床静养。
因为腿疼，皇后每天都会发很大的脾气，给她换药上药的宫女往往还没动手就已经被她砸得头破血流，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愿意去干这份苦差事，只有我还每天亲自给皇后按摩双脚，给她上药。
一日皇上过来探望，皇后难得心情好，没有发过脾气，脚上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晚上我为她换药包扎时，对她说，“娘娘今天脚好像疼痛减轻了。”
“娘娘一定要保持好心情，这样才能减轻痛苦。”
13
又过了一个月，小皇子渐渐长大，可皇后的腿却始终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整条腿渐渐发黑，太医说是淤血没有清除。
可那是毒血，可致皮肉腐烂。
因为腿越来越严重，皇后发了很大一次脾气，她躺在床上，身边能砸的东西她全砸了，没人敢进去收拾。
我摒退宫女，亲自进去收拾。
我将地上的碎片收拾掉。
“娘娘，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保持好心情吗。您看现在，腿又严重了。”
我掀开被子，露出她发黑的腿。
人在生气时血液在身体里的流速会加快，所以我告诫她要让心情愉悦。
可是她不听，如今毒素蔓延更快了。
皇后开始不耐烦了，“本宫日夜受这疼痛煎熬，如何能心情好。”
我自顾自地说道，“娘娘还记得腿最初疼痛是什么时候吗。”
“不就是一个月前吗？”
“不。”我纠正她，“是娘娘最初崴脚的时候。”
皇后越来越不耐烦，“你今日是怎么了，没睡醒吗，在胡说什么，本宫当初的脚伤不是早就好了吗？”
我笑了笑，神色认真，“不，其实娘娘的脚伤一直都没有好，那日扭伤后，本来娘娘要是按照太医的嘱咐好好养伤，应该是可以痊愈的。”
“可是娘娘您太着急了，娘娘还记得每日的泡脚水吗，水里我加了点药，娘娘您的脚便会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疼痛。”
我摸了摸她的腿，“您看，我的药起作用了。”
皇后全身颤抖起来，“你这个毒妇……”
“我的腿，是你给我下了毒药……”
我露出一个恶毒的笑，“若是娘娘没有怀孕生产，这毒是不会发作这么快的，可娘娘多年的心愿便是生下皇子，我就只能帮娘娘完成心愿了。”
“可母体中毒，胎儿怎么能活下来呢……”
“娘娘，您没有发现，这孩子长得像皇上和德妃，却独独没有像你的地方吗？”
皇后暴怒，“你！我的孩子……”
她一生气，腿上的毒又开始蔓延，黑血又变多了。
那毒会从脚部开始，道腿上，一直蔓延到腰部，皮肉从脚开始腐烂直到腰上，穿肠烂肚而亡。
“是的，孩子是被调换过的，德妃知道以皇帝对你的情谊，即使你没有生下孩子，也可能还会封你为后，倒不如让她的孩子过来，度一个皇后嫡子的名头。你死了，皇帝会因为愧疚将将这个孩子交给她抚养，她还是孩子的母亲，而娘娘的母家为了保全家族荣耀，定会选择扶持这个孩子，到时候两家支持皇子登基，她还是唯一的太后。”
“皇后娘娘，这个方法是不是十分完美呢？”
皇后的毒蔓延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到腰部了。
很快，她的皮肉就会开始腐烂脱落。
我端来一碗药，“娘娘，今天还没吃药呢。”
她终于对我起了警觉心，可惜啊，已经晚了。
我将药灌进她嘴里，那是一碗哑药。
知道了真相，就不能说出去了。
皇后嘴里嘶嘶嗬嗬，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我帮她将被子掖好，“娘娘，该睡了。”
第二日，我将皇后病中的消息告诉皇上。
皇帝下朝匆匆赶来探望，却看到双腿血肉模糊的皇后。
我侍奉在侧。
一夜过去，她竟然毒发至此，看来没有少生气呀。
皇帝经受不住打击昏过去，醒来时卧在德妃宫中。
14
德妃扶着皇帝，温声说道，“太医说是惊吓导致昏厥，请皇上保持心情愉快即可。”
或许是那天的惊吓太大，皇帝再也没有来探望过皇后，只差人将赏赐和慰问送过来。
皇后病重的消息传遍整个宫中，宫女们不敢直视皇后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只有我兢兢业业为皇后擦洗换药。
我每日都会将皇帝留宿在哪个妃嫔宫中的消息告诉她，欣赏她的呻吟声和想要将我刺穿的目光。
“娘娘想听故事吗？”
我忽视她的目光，自顾自地讲下去，“娘娘知道吗，我从前有一位姐姐，是扬州舞坊的舞女，姐姐，可我的姐姐去了皇宫献舞，再也没有回来，她死了，我找到她的那天，扬州下了好大一场雪，她是扬州舞坊最善舞的舞娘，却死在了阴冷的皇宫里，所以我也进宫了，那日我在扬州河上跳舞不是偶然，我知道娘娘您那时候在扬州……”
我拍拍皇后的脸颊，“故事我讲完了，娘娘也该走了……”
那一夜，皇后身上血肉不断脱落，天亮时，她咽气了，下半身成了白骨。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是因为怪病死的。
小皇子顺理成章到了德妃那里由她抚养。
皇帝顾念夫妻恩情，大为悲痛，一病不起，身上也有和皇后一样的症状。
因为他也中毒了，他日日与皇后亲近，毒药通过肌肤传到他身上，只是皇帝的毒素没有皇后多，所以迟迟没有毒发，如今他悲伤过度，毒素也跟着发作了，下半身开始腐烂。
德妃为他侍疾。
两年后，皇帝下半身溃烂而亡。
皇帝专宠，宫中子嗣凋零，皇子竟然只有一位即先皇后之子，现由德妃抚养的小太子。
太子年幼，在先皇后与德妃两家的支持下，太子继位，德妃被封太后，垂帘听政。
太后想将我留在身边，我拒绝了。
姐姐喜欢山水，曾与我约定要去游山玩水，我不能失约。
15
新帝继位后一个月，我被特赦出宫。
我回到扬州，用太后赏赐的钱买了一艘小船，从扬州河开始向南漂流而下。
阿姐，你没看过的山水，我将会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