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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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手下用劲,死死地压住了我的脑袋,两根手指戳进我脑袋的伤口中反复碾压。

  痛,极致地痛。

  我拼命挣扎,但身上的力气因为疼痛越来越小,只能任由她狰狞地发泄。

  我拼尽全力用脑袋向前顶去,直将她顶到地上,反扑住她,掐住她的喉咙。

  「找死!」

  她被我掐住喉咙却丝毫不慌:「娘娘动手啊!奴进来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不怕娘娘杀我。」

  「何况,娘娘杀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收紧掐住她脖子上的手:「你说什么?」

  她被掐地呼吸急促,双眼圆瞪,极其艰难地说:

  「这门只有我发出信号,才会开。」

  「这是殿下的主意,殿下特意找我来,就是想要娘娘的命啊!」

  「我若杀了娘娘,便是侍卫守护不力,若杀不了娘娘,娘娘也会被困死在这里!终究都与殿下无关。」

  好毒的算计。

  金元儿放肆地大笑出声,似乎笃定了我不敢杀她。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娘娘,被人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吧?」

  「或许,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下一秒,我反手抄起剑,一箭穿心,她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向她胸膛插着的剑。

  「你,你敢杀我?」

  我冷笑:「有何不敢,我木婉宁此生,就从未受过旁人威胁。」

  我随意地将她尸体踢至一边,打开窗户冲着屋外喊道:「去跟周生秦说,我要见他,我想清楚了。」

  「我愿意帮他,在我父亲面前周旋,劝我父亲放下权利。」

  我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就有一个暗卫跳了出来,将我带到了周生秦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当真想明白了?」

  我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比起做永远地阶下囚,我还是更想做皇后。」

  当然不是,只是先糊弄他,让我出宫见到父亲再说。

  他狐疑地看着我,充满了不信任。

  良久他捏住我的下巴,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毒药。

  他只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劝服我父亲,不然,我就会毒发身亡,暴毙而死。

  我马不停蹄地回了府,刚踏入父亲的院内,一盏茶杯就被甩了出来,正落在我脚下,茶杯的碎片划过我的脸,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

  「你还知道回来?」

  屋内传来父亲低沉暴怒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周生秦那小子在朝中是怎么对我的?他手底下那群新生势力,想尽办法弹劾我!」

  「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找着我的错处!」

  他不停的说着,手还时不时地拍着桌子表达着气愤。

  我任由他发泄着,等他停下来时,我才开口:「父亲,我早就说过了,他心大了。」

  父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对,这只狗想噬主了。」

  「那晚,是我想当然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眼神闪烁,良久说了第一句话:「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顿住,微微用力。

  又是这句话,男儿和女儿又有何区别?我不明白。

  当年他想要权势更上一步,我便为他挑选了最好的傀儡周生秦。

  男子能做的权谋,我亦能做,为何在父亲眼中,我始终都差了一些?

  父亲还在说「你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

  他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皱着眉看我。

  「父亲,无论您再怎么感叹,我也只是女子,而你现在能依靠能商量的,也只有我这个女子。」

  「父亲,与其感叹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今日我能出宫十分不易,只怕日后更难,父亲还是早做打算吧。」

  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良久,他开口:「周生秦不能用了,他的心越发大了。」

  「这些时,他将依附我势力的韩尚书,崔侍郎等人调去了江南。」

  「说是考察民情,实际就是在瓦解我的势力。」

  「我们得换一条狗养了。」

  3

  我敲了敲桌子:「父亲是想换周生眠上位?」

  他点头,我皱眉:「那女儿呢?」

  他目光闪烁:「周生眠是周生秦的弟弟,有野心,没实力,好拿捏。」

  「他与我说,他爱慕你,虽然你嫁过人,但无妨,到时候,我们扶他上位,你依旧是皇后。」

  「这次你得记着,一定要尽快生下孩子,还得是皇子,这样我们的权势才能不断。」

  父亲还在不停的说着。

  但他的声音却像离我越来越远一般。

  我还是皇后?

  入了后宫,我还不是得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须臾讨好?得让他开心我才能有殊荣!

  我依旧还是会随时陷入今日这种局面。

  「你在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父亲的呵斥声唤醒了我的沉思。

  「父亲的谋略是这样的吗?」

  「父亲有想过,这样做,女儿会被如何诟病吗?最重要的是,父亲就不怕女儿再陷入今日的危险之中吗?」

  「今天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抱着酒杯,看都没看我:「为家族荣耀牺牲,是你的荣誉。」

  那一刻他在我眼中的阴影越来越大,直至笼罩了我,我像是一只小虫子,被怪物吞入巨口。

  我假意应承了父亲,刚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周生眠。

  他似是早就等在了这里,看我出来,他恭敬地冲我行了一礼。

  「见过小姐,请小姐放心,在下和哥哥不一样,在下定会对小姐好,在下会让小姐当一个受宠的皇后。」

  「而不会让小姐独守空宫。」

  他微微低了下头,端的是情深意切。

  可这一刻,他的影子和刚刚父亲的影子重合了。

  父亲说着我们的权势,却是想要吃掉我,为他铺路。

  而他示弱讨好,却也是想要吃掉我,换得权势。

  在他们的安排下,我只有被吃掉的命运。

  只能相信他们的口头承诺。

  受宠的皇后?

  那也只是皇帝的附庸品!

  我不想要被人摆布。

  这权势,我为何不能要?

  我望着相府的牌匾,在黑夜中显得巨大又沉重。

  我眼神逐渐坚定,登上了马车,啪,重重地给了自己两耳光,跟着我的丫鬟书苑被我吓了一跳。

  「娘娘!」她小声地惊叫着。

  我没理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还不够红,不够狼狈。

  我将自己头发散下来,弄得乱七八糟的。

  咬住牙,往死里扇了自己两耳光,脑袋都被扇到马车壁上发出重重地一响。

  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重新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散乱的头发,苍白的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以及嘴边分外明显的血渍。

  够了,这下够了。

  「娘娘,你这是干嘛?」书苑扑过来扶我,想替我擦干血渍,我摆开了她的手。

  「回宫。」

  临快到宫门,我让马车停了下来,下了车,往里走。

  书苑着急忙慌地拦住我:「娘娘,您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了多不好?您在马车里稍等,奴婢去叫叫轿子吧?」

  我摇头,伸出手捏住书苑的手:「不用,就这样,走回去。」

  「娘娘!」书苑还想说什么被我止住了。

  我一路走回宫,不少宫女太监看见我的模样,先是吃了一惊,又马上低下头行礼。

  我就是让她们看,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他们越议论纷纷,传到周生秦耳朵里的时间就越短。

  我回到自己宫中未到一刻,周生秦就来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我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朕听闻皇后脸上挂着两个巴掌印回来的,朕的皇后这是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头:「殿下!」

  泪水恰当好处地滴落,我一声殿下喊的是百转千回,情意绵长。

  周生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起身几步向前一把冲进他怀里拥住他。

  「殿下可要替我做主啊。」

  「我今日听殿下的回府看父亲,本意是想劝父亲莫要太过跋扈,谁曾想,话还没说完,父亲就打了我。」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脸,微微偏头,冲着周生秦展示着我脸上的巴掌印。

  周生秦眼眸闪了一下,并未接话。

  他还没信,我还得演。

  我稍往后退一步,柔弱地靠在他怀里,微微垂泣:「近日我听闻父亲与你在朝中私有针锋相对的势头。」

  「虽说你之前那事做的是不对,但终究你是我夫郎,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便想说回去劝劝父亲,他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毕竟,我已经教训过你了,你也不是不饶人的人。」

  「谁曾想,父亲还没等我说完就打了我,他还说要换人!」

  我话音刚落,脖子就被掐住了。

  4

  周生秦浑身都透着阴霾地气息,他望着我语气不善:「你刚刚说什么?」

  我做出慌张的表情,手不停地扒拉着他的手,心里却勾起了笑容。

  「你放开我,放开我!」

  「换人,他想换谁?」

  我泪眼汪汪:「没有谁!就算有谁,我也会帮殿下周旋的!」

  他满眼狐疑地看着我,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用力,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地空白感几度找上我。

  就当我以为我真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他松开了我。

  「你帮朕周旋?你有那么好心?你不是一向最看不上朕了,只把朕当成一个玩意了吗?」

  我确实看不上他。

  但此刻我垂下脸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可怜。

  「我毕竟嫁给了殿下,我如今到底是皇后,若父亲换人,我就未可知了。」

  他笑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冲我炫耀:「看,平日再嚣张,此刻还不是要依赖朕?」

  「女人生来就是弱者,需要依附男人!」

  「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晚。」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挤出一抹笑来:「殿下说的是。」

  他捏着我的脑袋,将我压在桌子上,迫使我看着镜子。

  「证明给朕看,证明给朕你是向着朕的。」

  他一边说,一边恶劣地戳着我脸上的伤。

  我吃疼地咧牙,他却笑了。

  「帮我纳妃吧,纳些身份高贵的,给朕找些助力来,我才好和你父亲斗。」

  他说着重重地将我摔在地上:「别搞小动作,你现在能依赖的只有我。」

  我泪眼汪汪地微笑,点头,目送他离开。

  依赖他这样的蠢货?呵,我依赖的只有我自己。

  周生秦要纳妃,正和我意。

  我先还不知要如何把她弄进来,如今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我有一个死对头,齐将军之女,齐尚燕。

  京城皆知,我两不对付,从小斗到大,无论家世学识才气,二人谁也不服谁。

  就连宴会,都不能把我两的坐席排在一起,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但无人知,她亦是我的闺中密友。

  齐尚燕与平常女子不同,她一心向武,从小便立志当个他父亲一样的将军。

  可惜她是个女子,这世道没有女子为官的道理,纵使她有鸿鹄之志,她也只能被困在闺阁之中。

  我与她年岁相仿,按照常理她早该嫁人生子。

  但她如今任待字闺中,听说她与她父亲几番争吵,甚至不惜用割发做姑子威胁,导致她在府中处境艰难。

  我想她会很愿意入宫的。

  「入宫?你是疯了吧?脑子坏掉了?自己入粪坑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吃屎?」

  「快滚快滚。」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齐尚燕的嘴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啊。

  「齐尚燕,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家中绣花吗?」

  她别过头去:「绣花也好过嫁人吧,再说了,我最近绣花小有成就。」

  「啊呸,小有成就?你这绣的什么?鸭子还是老鼠?」

  她羞恼地夺过我手上的绣帕:「木婉宁,你要是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趁早滚出去,我齐尚燕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的生辰被一妓子大闹。」

  她嘴巴虽咄咄逼人戳人心窝,但眼神里透出的关心却是藏不住的。

  我好笑地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嘴硬。

  我正色道:「是啊,你也看到了,我在宫中处境艰难,所以你要不要来助我?」

  她眉头一皱:「我不去当妾争宠。」

  「不是要你争宠。」我眉眼闪烁「我想要你助我争权。」

  她吃惊地看向我。

  「你不是想当将军吗?待我夺权,你想如何便如何。」

  她眼神一下子亮起,但很快又熄了下去:「这世上便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

  「更没有女子当政的先例。」

  我握紧她的手:「那就让我们做这个先例。」

  「来助我,总比你呆在家里绣这个破花强。」

  她缓慢地回握住我的手,眼里的迟疑慢慢消散,转化为坚定。

  「好,我助你。」

  5

  齐尚燕进了宫,周生秦仿佛为了证明些什么一般,封她做了贵妃,给了她一场不输封后之礼的封妃大典。

  我与她表面针锋相对,处处攀比,谁也不让谁。

  周生秦似是要敲打我,每每都站在齐尚燕这边。

  我处处落人下乘,备受欺凌,看起来凄凄惨惨的样子。

  我心里掩不住的笑,越惨越好。

  每每受了欺负,我就休书一封给我父亲,哭诉周生秦对我的态度,煽风点火,激起父亲的怒火。

  周生秦和我父亲斗的越发激烈,二人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小到城中布防,大到朝廷赈灾,二人皆要吵上一吵。

  朝中人员更替,午时刑场斩首的也越发频繁。

  斗吧斗的越凶越好,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我在后宫的处境也因此变得艰难起来。

  周生秦似乎打定主意了,对付不了我父亲,便折磨他的女儿。

  下人们送来的馊菜馊饭,压根烧不起来的火炉,以及被换了芯子的‘棉被’。

  方方面面都在警示我,这便是依附别人的下场。

  我本来正在屋内筹划着当今局面,听到通报声,我连忙收起东西,起身行礼。

  他带着浑身的寒气进来,一进来就摔了我桌上的一个茶具。

  我心一跳,幸好,早就把我心爱的茶具收好了。

  「你父亲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就连科考谁是状元这种事他都要对朕指手画脚吗?」

  我眉心一跳,父亲不是莽撞之人,他做事定有他的道理。

  我耐心地劝阻道:「殿下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我这就回去问问父亲。」

  他听此冷笑一声:「你?劝你父亲?呵,一个女人顶什么事?」

  「回去告诉你父亲,少打围猎的主意,不然朕不会对他客气!」

  他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下有了计量。

  围猎,科举状元。

  我知道父亲想做什么了。

  我朝历来科举的状元可做当年围猎的总指挥使。

  父亲想必是想在围猎上闹些动静出来。

  我趁机回了一趟府,父亲见我回来,向我招了招手。

  「这药你拿着,想办法找机会在围猎前下在周生秦的饮食里。」

  我接过药:「父亲是想在围猎的时候反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反的好机会,如今周生秦势头很猛,而周生眠却没有一些实绩。」

  「这药只是让他虚弱些,我找机会让他从马上摔下,休养一段时间。」

  「趁这段时间,我推周生眠上位,做出点东西,才好名正言顺。」

  我眯了眯眼,望着他两鬓的白发,父亲老了。

  所以做事格外的谨慎,求名声。

  但太过谨慎便难有机会。

  那就让我推父亲一把吧。

  他拍了拍我的手:「你尽管去错,生眠那孩子我看过了,不是个胆大的。」

  「到时候他肯定不敢亏了你,皇后之位还是你的。」

  我望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好。」

  回了宫,我马不停蹄地带着药去找了周生秦。

  我努力眨巴了两下眼睛,做出情真意切的样子:「殿下,臣妾向你请罪。」

  我说着将药从怀里拿出来:「殿下,父亲一时糊涂,妄想犯错,臣妾请求殿下再给父亲一次机会。」

  他看着我手上的药瓶,瞬间便明白了,蹭地一下站起。

  一掌拍在了桌上:「放肆!他想杀朕?你却让朕放过他?」

  我跪着挪到他腿边抱住他的大腿:「殿下,妾知道这口气难忍,但是如今不是和父亲撕破脸的最好时机。」

  「妾父亲年事已高,再过几年也要辞官颐养天年了,殿下何不忍耐一下呢!」

  他啪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头被扇至偏向一边,疼得我咧牙呲嘴。

  「朕才是天子!朕难道还要被一个臣子摆布吗?」

  他怒吼着,双目圆瞪,极其不甘,却又无何奈何。

  我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心中暗自嘲讽。

  他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但他不爽,所以靠打我出气,呵,周生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丑陋。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殿下若是有气难出,便罚妾吧。」

  他一脚踢向我的肚子,我吃疼地疼呼出声。

  「罚你一个女子有什么用!」

  他说着,眼睛一转:「对啊,罚你没用,朕可以罚他啊!动不了他?我还不能罚他了?」

  我连忙忍着痛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殿下,你要罚就罚妾吧。」

  「妾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夫郎两败俱伤啊!」

  他挣扎着要甩开我的手:「殿下,您先罚妾吧,妾受了罚父亲便明白了,若是父亲还不收手,殿下再罚父亲也不迟。」

  他垂眼看我,冷哼了一声:「那就这么办,朕便罚你跪在祠堂闭门思过一月。」

  我垂眸,低眉顺眼地称是。

  我将身上的衣袍弄乱,将嘴角的血抹开,刻意地让父亲安排在宫中的探子看到。

  凄凄惨惨地去了祠堂罚跪。

  6

  「你这倒是好手段,好一出苦肉计啊。」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齐尚燕将一盒糕点放在了我面前。

  我微笑:「你这个时候不该来的。」

  她挑眉:「有什么该不该的,我与你不合,我来看戏不行吗?」

  「快吃,门外的守卫在换班呢。」

  我将糕点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好一个不合。」

  糕点几下就被我吃完,我从袖中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放进盒子里。

  「你该走了。」

  她看了眼门外的守卫,还有些距离:「呵,你还真是无情。」

  她凑到我耳边:「你这一棋走的太险了,你就不怕他直接用那瓶药将你父亲下大牢?」

  我垂眸,从怀里又掏出一瓶药:「我将药换了,空口无凭的,他就算要发作,也动不了。」

  齐尚燕一愣,拍了拍我的肩:「你还真是,好智谋。」

  「但你就不怕他当场验药?那你的离间计就被戳破了?」

  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向面前的各路牌匾:「他敢吗?他要是这个胆色,那我还高看他一眼了。」

  齐尚燕也笑了:「确实,论胆色,我们这个皇帝,还不如我们这些女子呢。」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是那群换班的侍卫回来了。

  齐尚燕秒变了表情,在侍卫踏入院内的一刻,她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

  「你个罪妇,现在还嚣张什么呢!」

  手掌划过我脸的一刹那,一个锦囊从她的袖子里落下,划到我敞开的衣领里。

  我与她对视一眼,倒在地上。

  她提起食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亏本宫念着往日情分来看你,真是浪费本宫一番心意。」

  「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谁也不许给她治伤,若让本宫知道谁靠近她身内三尺,本宫必扒了他的皮!」

  她威胁了一翻院内的侍卫,毫无破绽地走了出去,带着我给父亲的挑拨家书。

  「父亲,周生秦似乎知道您的计划了,他想要先下手为强,女儿被关了起来,父亲珍重。」

  反吧,父亲,您反了,女儿才有机会啊。

  院内的侍卫惧怕齐尚燕纷纷离我远远的,只是看守着大门,倒是方便了我。

  我悄悄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锦囊。

  里面是一块玉佩,一块可以调动齐家在京城的隐卫的玉佩。

  父亲想方设法给我传了一封口信。

  「狗噬主,杀之。」

  这一局,终于要到尾声了。

  围猎当日,周生秦想方设法将我留在了京中。

  他不放心我,但他不知道,我压根就没想要跟去。

  他们走了,我才能动作。

  而齐尚燕则跟着周生秦去了围猎。

  她负责围猎掌握局面,而我负责在京城控场。

  无论父亲成还是不成,他都是不成。

  大军走后,我以宴请的由头将朝中重臣留在京中的家眷召进了宫。

  周生秦带走了京中大部分护卫,如今留在京中的人马只剩下不到三成。

  比起齐家的人马是小巫见大巫。

  我偷偷让齐家的人埋伏在城郊外的羊肠小道上。

  耐心地等待着今晚第一道焰火。

  「娘娘,娘娘!」京中留守的护卫统领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

  我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笑容,跟着他走了出去。

  「娘娘不好了,围猎那边出事了。」

  我看着远处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激动的浑身颤抖:

  「去,封锁整个皇宫,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是!」护卫统领领命前去。

  殿内的家眷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护卫吓了一跳,我走了进去:「诸位,今日兴致正好,劳驾诸位在宫中歇整一夜吧。」

  「你,你这是软禁我们吗?」宁国公夫人大着胆子冲我嚷嚷道。

  我一个眼刀扫了过去:「不,我是在保护你们,所以别往危险的地方去,看好你们的小命。」

  7

  我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到了城外,和埋伏在城外的人马汇合。

  今夜,无论是周生秦,还是我父亲,谁都无法进这道门。

  围猎那边的火烧了很久,直至烧至五更天,火才熄了。

  我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早就已经麻痹的腿,看着前往越来越近的火光。

  马上骑着一人,是周生秦。

  没想到,这次赢得竟然是他。

  是他倒也好,方便了我。

  他身后尽是些受了伤的士兵,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就连他身上都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再往后跟着的是诸位大臣。

  周生秦看到了站在道中央的我,他咧嘴一笑:「朕的皇后,是来为自己的父亲求情的吗?」

  我在他的马下看到了我的父亲,他被五花大绑着,但脊梁依旧挺直。

  看见我看他,他别过头去,不想看我。

  我又回看向周生秦:「不,我是来取你的皇位的。」

  「动手!」

  我一声令下,埋伏好的人马瞬间出手,几下就解决了剩下那群护卫,劫持了周生秦。

  父亲看着战局突变,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好女儿!干的漂亮!」

  「快,把他杀了,跟父亲回京。」

  我没理他,走到周生秦身边,从他身上拽下了那个象征着皇位的白玉章。

  「贱妇!」

  他通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冲我低吼着。

  我啪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放肆,见此章如见天子,你怎么和天子说话呢?」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女儿,快,把章给我!」

  父亲还在一旁不断地说着,诱导着我把章给他。

  我踱步到他面前:「父亲,这章我不会给您的。」

  他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章佩戴在自己身上,冲父亲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你就是个女子!你好大的野心!」

  我把玩着腰间的白玉章,眼神愈发阴霾:「父亲为何要骂我?」

  「父亲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不让权势旁落吗?如今女儿得了权势,父亲为何不满呢?」

  他不断地挣扎着,脸憋的通红:「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你一个女子,如何坐得稳权势!」

  「如何能坐高位?」

  我握着白玉章的手逐渐坚定:「这高位,我就坐了。」

  「父亲,若您想活,就用你的势力助我坐稳这高位吧。」

  他的眼光几经闪烁,最终没有再说话。

  「就凭你!你一个女人,还想反了天不成?」倒是一旁的周生秦咒骂出声。

  「齐尚燕!你还等什么?还不来救驾!你们齐家也想反了不成?」

  周生秦望着我,露出一抹邪笑:「朕就防着你们这手,想坐朕的皇位?呵。」

  齐尚燕从阴影中慢慢显出身来,她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一步步朝我走近。

  周生秦越发兴奋:「快!砍了这逆贼,我给你父亲,你哥哥升官加爵!」

  我勾起嘴角冲齐尚燕伸出手:「助我,我给你封官加爵。」

  她亦勾起嘴角,单膝跪地,将刀郑重地放在我手上:「好。」

  周生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们这,这!」

  我将刀握紧,一刀披在了周生秦的腿上,周生秦发出一声惨叫:

  「殿下围猎遭贼人暗害,伤了腿脚,无法理朝事,故让皇后代理朝政,诸位可有异议?」

  剩下的诸位大臣,看了看我旁边垂头丧气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的齐尚燕。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臣齐尚燕,尊殿下旨意。」

  她一带头,不少大臣都纷纷跪下。

  唯有一位中书侍郎还站着,他满脸不屈地看向我:「你个妖女,谋害皇上!」

  「我绝不会屈服的!」

  「这天下万万没有女子当权当皇的道理。」

  我垂眼,叹气,齐尚燕会意反手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中书侍郎以下犯上,斩之以儆效尤。」

  「现在,你见识到了。」我凉凉地说出这句话。

  「皇帝这个称呼,不过是对掌权者的尊称罢了,如今权势在我手,我便是皇。」

  我抬手,甩袖。

  「臣,参见新皇,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秦二十六年,我坐在了皇座之上参政。

  朝中偶有反对的声音,都被我和齐尚燕镇压了下去。

  父亲经此一遭,头发花白了不少,不出一月,便辞官回了府。

  我与齐尚燕快速稳定了局面,我按照约定让齐尚燕做了周国第一位女将军,并广开女科,召集天下女子读书考官。

  周国迎来了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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