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夜一副很虚弱模样，强撑着身子看奏章。
小宝进来前有芍药通报，这才得以见着祁玄夜。
祁玄夜看到小宝，放下手里的奏章，沉声道：“夫人回来了？”
“回公子的话，夫人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找公子，快到公子院子时被野猫吓到了，受了惊吓摔了一跤。”
“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瞧过了，大夫说……”
小宝说到这迟疑了，小心翼翼的抬眼瞅了祁玄夜一眼。
祁玄夜苍白着脸，蹙眉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夫人有了身孕，一个月了。”
祁玄夜：“！！！”
祁玄夜惊呆了，他没想过殷稚有了身孕，并且已经一个月了。
他毫无预兆的要做父亲了。
眼下该如何？
祁玄夜并没有打算让殷稚跟着他住进东宫，这就意味着殷稚所生下的孩子是私生子，入不了皇室族谱，将来也没有机会继承大统的可能。
而且他在乎嫡庶，嫡子必是要正宫所出。
这孩子最好还是不要生的好。
祁玄夜这般想着，想着晚一些去找殷稚。
“你先下去吧！跟夫人说一声，晚膳我与她一同用膳。”
“奴才这就去通知夫人。”
到了晚膳的时候，殷稚院子里备上酒菜，就等着祁玄夜过来一起用膳。
殷稚没什么胃口，可能是得知有了身孕这个噩耗。
祁玄夜来的时候，殷稚挺蔫吧的。
他踏入后她只抬眼恹恹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祁玄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心想：她没看到他腿脚不方便吗？不该第一时间迎上来搀扶他一下吗？
他坐下后，斜了她一眼道：“我都知道了。”
殷稚再次将目光落在祁玄夜身上，见他脸色苍白挺虚弱的模样，随意的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嗯，莫名其妙的脚崴了，红肿了一大块。”
“！！！”
“又莫名其妙的一阵肚子疼，现在还隐隐作痛。“
“……”
殷稚一听这话，就有点点心虚，眼神立即从祁玄夜身上移开。
她马上端起碗，用汤勺盛了一碗鸡汤。
她第一时间递给祁玄夜，为自己心虚打掩护。
“那你受累了，得多补补。”
祁玄夜从殷稚手里接了，想着不能不给她面子，便想尝尝看。
还没进嘴，他就看着那碗里一层油，有了反胃的预兆。
他忙放下，将视线转移。
殷稚见他不喝，纳闷的问：“怎么不喝？太烫了吗？”
“看着有点腻。”
“啊？怎么会？”
殷稚不以为然，伸手再次端过来。
她看着不腻，甚至肚子里的蛔虫都给勾引出来了。
她吞咽了下口水道：“公子不喝的话，我就喝了。”
“嗯。”
殷稚到没有觉得油腻，甚至胃口大开，又给自己盛了一晚。
她甚至撕了一只鸡腿啃，觉得鸡肉肥而不腻，好吃到爆。
祁玄夜看着吃相不好的殷稚，没来由的反胃，他甚至有了干呕的反应。
他强行压了下去，喝了一口热茶压了压不太舒服的胃。
祁玄夜等殷稚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我有话跟你说。”
殷稚闻言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浅笑着说：“我也有话跟你说。”
“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殷稚也不敢抢在祁玄夜的前头，古代男人都大男子主义，喜欢言听计从的小媳妇。
她柔声道：“公子先说吧！”
“也好。”
祁玄夜先让人都退到屋外，酝酿了下道：“我听小宝说你有了身孕，算算日子是那几日有的。”
“我想问你，你有何想法？”
殷稚一愣，她脑子转的很快，从祁玄夜话中得出了结论。
他是不打算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殷稚迟疑了下，反问：“稚儿怀了公子的孩子，公子高兴吗？”
“……”
这话祁玄夜没回答，他好像并没有初为人父的欢喜。
他迟疑了下道：“你想生下来吗？”
殷稚也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公子想让稚儿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祁玄夜又一阵沉默，须臾之后委婉开口：”你还年轻，过早生子有损身子。”
“稚儿不怕，能为公子诞下子嗣，是稚儿的福气。”
“稚儿，你……唉……”
祁玄夜已经明了殷稚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不妥。
他狠下心再次强调道：“何必。我给不了你名分，让你做我外室，已让你够委屈了。若再让你为我生孩子，便是对你对孩子的不尊重。”
“稚儿，这孩子不能要。”
“我即将娶妻，我的正妻会为我繁衍香火，我的孩子是得正房所出。”
“在正房未曾诞下我的子嗣前，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有别的孩子出生在这人世的。”
“我知对不起你。但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这次就不要了吧！”
殷稚其实也并不想要，可当这个男人开口说出来，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要孩子可以她说，而眼前这个男人不可以。
殷稚认真看着祁玄夜，这个男人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是大街上放眼望去就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的那种闪耀的人。
好看的人不代表他是个人，有一颗人心。
还好只是露水姻缘，没什么感情，不然殷稚肯定会心里难受。
其实站在祁玄夜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殷稚觉得他没有错。
他只是想给自己正妻一个体面。
“公子不必多说了，稚儿听公子的。”
“这个孩子对公子而言是困扰，那稚儿就不要了。”
“稚儿不想成为公子的压力，稚儿只想让公子每每想到稚儿是轻松开心的。”
“这孩子就当跟我和公子有缘无分吧！”
“你……”
祁玄夜没想到殷稚这么体贴懂事，她不哭不闹，温柔体贴，着实让他不忍心。
“再容我想想吧！”
“无需再想。我知公子是为我好。这孩子若是生下来，才是不负责的。我既做你外室，所生的孩子就是私生子，这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个身份。对孩子的前途不利，往后这孩子还会怪罪我。就听公子的吧！”
祁玄夜听了后，又欣慰又心疼。
她真是太懂事，太贴心，太让人怜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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