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懒动口勤动手的原则，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简言道：“给，不，给？”

迫于我的淫威，他憋红着脸，委委屈屈地交出钱袋。

这种小弟，原是入不了我的眼的，但他也是我行侠仗义时救下来的，体弱性子软，被人欺负时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哭包！啊……又是哭！

我帮了他一次，他非要成为我的小跟班，还不能拒收，怕他哭。

罢了，平时都很听话的，偶尔忤逆一次，自己的小弟自己宠，我拉了拉他的手以示安抚，他蓄满泪包的双眼立马就笑得弯弯起来，不值钱的泪珠被挤出，挂在笑脸上，咦——！

刚打发走父女俩，一回头发现一堆难民涌了上来，我们毕竟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可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立马就慌了。

街头一位红衣少年打马而来，一鞭子拍开正巴拉在我身上的大手，怒喝道：“城西已设赈灾粥铺，尔等却在此扰民，欺压小孩，与暴民何异，不怕死的，只管来！”

少年跳下马，护在我们前面，长鞭挥得烈烈作响，难民们顿作鸟兽散！

那是我第一次仰着小脸看他，眉眼间尽是锋利，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都是高冷刚毅的气质！是我喜欢的模样！

一眼十年！

当时我看顾着红衣少年骑马离去的背影，而楚见卿一直望着那对父女离开的方向！

就是那时，我心里种下了白月光，他种下了朱砂痣。

没错，当初那个小姐姐正是柳絮。

他们父女离开，也没撑过几日，他们把钱分给了其他人，最后柳絮主动将自己卖给了倚红楼，这些是听老鸨说的，她爹在西郊一个庄子上做零工，算是有了着落。

这些年，有不少恩客想给她赎身的，但她不愿意，跟老鸨谈好，要自己赎自己。

倒是个有想法的姑娘，被恩客赎，不是外室就是小妾，自己赎才算真正的自由身。尽管她做的事，世人不齿，世俗不容，并不影响她有点自己的坚持。

这个让楚见卿惦记了这么久的姑娘，也让我产生了兴趣。

听说她父亲几年前就过世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去向不明。

那就找人呗。

04

“你最近一次见柳絮是何时？”

“……不，不记得了。”楚见卿脸又红了，诶呦喂，逛过青楼怎么了？我虽是个挂名夫人，但说好了当兄弟的，他扭捏个啥！

这榆木疙瘩也是够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盯紧，连她何时离开，去往何处，一问三不知。

罢了，他要是都能行，还要我这老大做什么。

我们规划好，寻人第一站，西郊挑花村，柳絮他爹当年待过的地方。

正值挑花开得肆意的春日，桃花村如其名，村前村后，十里桃林，是个赏花的好去处，一路上见到不少才子佳人，赏花的，吟诗作句的，放纸鸢的，还有……舞剑的？

“好好好！公子剑气如虹，剑行似龙，玄妙无穷……”众人对一位挥剑的紫衣公子连连喝彩！

我看那人动作无力，脚步虚浮，花拳绣腿而已，要不是急着去寻人，我非得下马车去教教他们剑是怎么用的！

楚见卿也凑近车窗看过去：“是裴世子，李长明的表弟……”

然后他顿住了，我顺着他视线寻去，挑花映衬下，一袭白衣飘逸出尘，身形挺拔，气质清冷，负手而立，身后倚树放着一把宝剑，红色的剑穗……

是李长明！但是他的身边还站着，三位粉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