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担忧，递茶给我，“将军说你醒后去他院里，他有事商议。”

收拾妥帖后，我起身去了。

我走进院内，一眼便望见他坐在院中石桌前，似乎在思量什么。

我淡淡地开口：“表哥，有何事商议。”

宋凌起身上前，解释道：“表妹，昨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

“可你要理解表哥，我不能没有她。”

我凝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在出证的前一晚还拉着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眸像是比那满天星星还要耀眼，他说：“清儿你且等等，等我归来娶你为妻。”

我羞得脸通红。

那时觉得我是幸运的，要嫁之人也心仪我。

如今，他却对我说不能没有她。

心里头的酸楚，让我抿了抿嘴，艰难道：“你当真要和我退婚。”

宋凌沉默片刻，轻声：“我许了幼璃正妻，她大度识体定能容下你。”

“所以我是妾吗”我脱口而出。

可宋府祖训是男子皆不可纳妾。

他熟练般牵起我的手，补充道：“是平妻，我已求得祖母，你会在族谱有名。”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为了她不惜违背祖训。

倘若我没爱过他，也没被宋家自小培养成宋府女主人也罢。

可恰恰相反。

我抽回自己的手，苦笑：“那你可知我和你婚约为何而来？”

宋凌眉心蹙了蹙，“表妹你提这事作甚，莫非你还真惦记正妻之位不成。”

多么可笑。

我和宋凌结缘全靠他祖母。

宋凌自幼病气缠身活不过幼学之年，宋老夫人得高人所知是因宋家杀孽过重，吓得她按照高人的法子，暗地里买了五个生辰八字极好的女娃给他当童养媳。

而我一眼被宋凌相中。

说来也巧，自我入府后他的身体逐渐康复。

宋老夫人大喜，便安了一个她娘家旁支的遗孤身份给我。

为的是日后宋凌娶我不被人笑话。

实则我本质跟宋府的下人没有区别，都被一张卖身契所缚。

所以我自小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拘谨、呆板、恪守礼规仿佛长在了我小小的身体内。

宋凌却认为这本不该是我。

是他教会我试着去接受、打破。

也是他渐渐地走入我的心。

就这样，少女的那点心思在陪伴中慢慢体现。

他说带要我春日上山抓野兔，夏日河中摸鱼、秋日郊外猎野味、冬日窝在房顶看梅花。

我不顾一切地去了。

事后尽管被宋老夫人一顿顿责罚，一顿顿礼仪规矩大于天。

但他看我的目光，从最初的平淡，到后来满心满眼的爱。

如今我都及笄了。

他也活过了幼学之年，还入了行伍觅得良人。

可他却忘了。

我是他一眼选中的妻。

我掩下满目酸涩，尽显失望，“我没有要惦记的意思。”

宋凌眉目一缓，望向我的目光也温柔了些。

“表妹，你我相处十余载，我心中自然是有你”

“难道你心中就没有我吗？”

他带着些哄劝的意味，“权当为我留下，好吗”

怎么会没有。

我有的也只有他。

或许我在宋家祖训灌输下，更是懂得一夫一妻才是夫妻和睦之根本。

虽我朝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平常。

但宋家祖祖辈辈皆是如此，男子不得纳妾。

我不想让自己难堪，也不想让他为难。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他执意如此，我自当成全他和幼璃姑娘白头偕老。

而我只盼能恢复自由之身。

我迎面颔首，正色道：“表哥切莫违背了祖训，你安心和幼璃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必心怀愧疚纳我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