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谢知瑶付出太多，爱的太深。

他承担不起被她背叛的真相，本能的选择相信她。

当夜，我将象征八王爷的那只琉璃娃娃碎落在台阶之上。

转身回去，早早睡了。

毕竟，明天才是重头戏。

20

封后大典，盛况空前。

帝后携手，意气风发。

只待吉时一到，由礼官宣读册封文书。

这新任礼官陈佳也是出自老家隋阳。

此人在隋阳是出了名的头铁，为人刚直，十分认死理。

早年穷困潦倒时就敢为了帮邻人争个对错与县令吵的面红耳赤。

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人暗中提携。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所以他一本正经站到帝后身边，准备宣读圣旨时还是一副慎重摸样。

等到看清谢知瑶的相貌时，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但他并未多想，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可是读到“德才兼备，宗室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时，他再也忍不了了。

跪在地上，义正词严指认新后谢知瑶绝不可能是宗师佳媛：“陛下，此女曾是妓子，我在隋阳见过她，她八岁就自愿卖身进了青楼，十三岁就开始接客，她冒充谢家小姐，行欺君之罪，罪大恶极，如何能封为皇后？“

霍庭舟几乎站立不稳，冷声呵斥他：“你胡说，竟然污蔑皇后。”

陈佳梗着脖子，丝毫不怯：“臣没有胡说！当年臣在家乡穷困潦倒，万般无奈之下帮青楼写对联赚取饭钱，结果老鸨拿了对联却不想付我工钱，随意拎了个丫头过来，说陪我一晚拉倒。我记得她腰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梅花形胎记，陛下大可查验。”

霍庭舟闻言，口吐鲜血。

竟猛然昏倒在地。

何须查验，那块梅花形胎记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他为了权势娶我，却因我失节万般辱我。

那我就把他们所谓无节的妓子扮做冰清玉洁的摸样送到他面前。

让他百般怜爱，为之付出所有。

这是我送给他的登基贺礼，希望他能喜欢。

……

封后大典，草草散场。

霍庭舟昏迷不醒，我备了汤药守在他床边时，问谢知瑶会否后悔。

她定声说自己绝不后悔：“我做妓子并非自愿，是生活所迫，人人欺我辱我，唯有姐姐救我。

为了姐姐的大业，为了天下女子不再囿于狗屁贞洁，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话恰好被醒来的霍庭舟听到，他一声声骂着毒妇，挣扎着坐起来，想去拿床头的佩剑。

这我岂能容他。

我与谢知瑶合力按着他，将那碗汤药灌入他口中。

暂时死不了，但此生别想下床。

21

事已至此，能让太后身体康健，临朝听政算我输。

她并无母家倚仗，所以霍庭舟才会千方百计求娶我，攀附谢家。

可才刚登上皇位，这母子两立刻就打起了卸磨杀驴的主意。

他们都该死。

还好谢家没有理由不支持我，叔父谢蕴从始至终就是我的人。

有他们在，朝堂太平。

封后大典没有完成，论理我还是正妻，有权代理朝政。

倒没想到那个毫无根基，只能依附霍庭舟的三皇子会在此刻跳脚。

他大概以为能靠捡漏，搞个皇帝当当。

笑死，那我岂不是白忙活。

原本代表他的那个琉璃娃娃，我是打算和霍庭舟的一起摔碎。

现在看来，只能先摔他的了。

至此，一切妥当。

谢知瑶虽被指认身份有疑，但证据不足。

她到底是皇长子，皇长女的生母，何况此事若是宣扬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除了那个被我贬到岭南当县令的铁憨憨陈佳，其他人对此事都自觉保持缄默。

我将谢知瑶留在后宫封了贵人，她每日安心教养霍如意，倒也自在。

至于霍临天，由我亲自抚养。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但临时抱佛脚也为时未晚。

所以，我和临天一起学习为君之道。

22

一年后，四海平稳。

我在一个雨夜，拿着代表霍庭舟的那个琉璃娃娃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寝殿。

当着他的面，高高抬起。

然后松手，任由那个琉璃娃娃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浑身不能动弹，却死死瞪着我，恨意蔓延，咬牙切齿。

我从不指望靠说教或是指责让一个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诚心悔过。

因为哪怕是杀人犯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谁又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不过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罢了。

……

我有一个愿望。

我想做女帝，然后让女子也入朝为官，入营为将。

男子可以娶妻，女子也可以娶夫。

全凭双方自愿。

合则聚，不合则散。

我这么想，也在慢慢这么做。

如果我有生之年做不完，还有我的临天。

她不像她的哥哥霍如意只爱绣花，抚琴。

她聪明伶俐，博闻广识，虚怀若谷。

她会比我，有更广阔的天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