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曦的曦。
曦光的曦。
只可惜时至今日,再换什么封号,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南越最终撕毁了合约,率先开战。
我知道,这表面的和平,终究是维持不下去了。
于是我换上一袭素衣,走出了宫门,走上了城墙。
萧子决一身银色铠甲,站在城楼上,见到我,忙赶上来迎接。
“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装束,声音有些喑哑。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问他。
“萧子决,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的眼里有显而易见的茫然,听到这话,神情怔愣,只得慢慢松开搭在我肩上的手。
“···是。”
我凄然一笑,朝前走去。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留儿死的真相。
“火灾当天。”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那里。
“所以你当时,是为了来质问我,才出现在那里的吧?”
他垂下眼帘。
我瞬间便明了一切。
“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先下来。”
眼看我步步后退,站到城墙之上,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声线都开始发抖。
“你将嘉禾藏起来,却不料她会暗中给我通消息吧。”
“萧子决,我曾经一直以为,你是个光风霁月之人,可没想到,内里也是这样的蝇营狗苟。”
“这么多年,算我错看了你。”
“不是的——”
他有些着急的大喊,额上渗出细汗。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苦笑一声,抬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倒回。
“萧子决,你知道吗?”
“我当初被选定和亲的时候,太后告诉我,说和亲公主命苦,一旦两国战事起,不是殉国,就是殉家。”
“可我好端端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要为这些东西而殉?”
“这辈子,我只为我自己而殉。”
我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高墙之上,整个人凌空跃下。
忽想起那一年,陈留儿临死之前对我说的话,她说:“其实当年,我们头一次进北朔时,殿下站在城墙上,看的那个人,是公主。”
“殿下总说喜欢我,但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提起公主,他说公主刁蛮、公主任性、一点都不像个柔弱女子。可我知道,只要公主出现,他的目光,就只能跟着你一个人。”
“他大抵,是在乎你的。”
就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买断了我整整三年。
何其可笑。
“长曦——”
他嘶吼出声,面目狰狞,额上青筋暴起,想跟着跳下来,却被身旁的侍从死死抱住。
我闭上眼睛,只当这一生的爱恨情仇,都有了个了结。
······
10
“听说娘娘当时跳下来的时候,差点就死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南越的将军扔来长枪,钉在那城墙上,让娘娘缓冲了一会,估计再神的太医也无力回天了。”
“哎,咱们皇上也是痴情,娘娘还昏迷着,便要立她为后。要是换了别的皇帝啊,估计早就不管了。”
“可不是嘛,当年娘娘宫里起了火灾,没一个人敢进去,还是皇上,不顾一切冲了进去,才把娘娘救了出来。”
这是我醒来后,最常听到的对话。
每次听到这种话,我就会去找嘉禾,扯着她的袖子问:“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嘉禾总会温柔的回我:“是真的啊,皇兄最最喜欢你,也最最在意你。”
她们说的那样真切,一点也不像撒谎。
可我为什么会那么怕那个皇上呢?
就好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一样,我只要一见到这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忍不住的想往后缩。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