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分，赵明轩电话问我人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做饭。

我没心情跟他废话：

“我妈住院了，可能要动个手术，我和儿子还在医院。”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哦，那我自己叫外卖吃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他不问问我妈什么情况，不问我和儿子啥时候回来，一心就想着如何喂饱他那张嘴。

我真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回家之后，赵明轩已经躺在了床上。

牙没刷，脚没洗，外卖盒子堆了一桌子。

我实在忍无可忍：

“你不能收拾一下啊？”

赵明轩躺在床上玩手机：

“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妈住院了，明天你接送一下儿子吧。”

“不行！”赵明轩立刻跳起来，“明天一大早我约了人，我爸妈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

都说男人心中的排行榜，自己第一位，父母第二位，兄弟姐妹第三位，子女第四位……而老婆呢，八百里开外。

现在想想果然没错。

临睡前我关照儿子：

“明天妈妈要去照顾外婆，所以要早点起，你可以吗？”

儿子拍着胸脯点点头：

“妈妈你放心吧，我明天保证早早起来。”

也只有乖巧的儿子能给我一丝慰藉。

13

早上送完儿子我就赶去医院。

八点钟护工要带着妈妈做各项检查。

我到的时候护工正好来通知检查的人员。

妈妈气色还是不太好，但看到我还是笑盈盈的：

“你爸买早饭去了，你等下再吃点。检查的地方人多，你不用陪我去了。”

我拉着她的手：

“我还是要陪你去的，不然我不放心。”

电梯快到了，一旁的护工接话：

“常规检查，不用担心，你们家属在病房等着更好，不然人多拥挤。”

我考虑再三还是想跟着，一旁的小护士却叫住了我。

此时电梯正好来了，护工说先带妈妈和其他病友一起过去，等下要是我想去到检查地点就可以。

我点点头，跟着小护士来到了护士台，她把电脑上的电子账单指给我看：

“押金不够了，你再补缴一下。”

“还需要多少？”

“费用已经超过七千了，还要再补缴六千。”

小护士边说边示意我看电脑上的收费明细。

我手上的余额并不多，剩下的存款也在赵明轩那里。

大脑飞速运转，在记忆里搜刮哪里可以缴上这六千。

偏偏临近月底，能够预支的地方全部到了额度上线。

我脸上发热，担心护士看出我的窘迫。

只能假装接电话，躲到一旁。

小护士大概见惯了这种情况，也不吱声。

我躲到没人的地方，拨通了赵明轩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声像是一把巨锤，一下一下砸在我心上。

到最后，耳朵都听麻木了，依旧没有人接电话。

焦急在我心底擦了火，我再拨：

“嘟……嘟……嘟……”

还是没人接。

我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继续打：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我差点叫起来！

他是不想接电话直接关机还是手机没电了关机？

烦躁直冲天灵盖。

眼睛也一下子红透了。

这时爸爸正好买了早饭回来。

他刚放下东西，小护士就跑去和他说话。

我还在走廊尽头纠结，爸爸见我眼睛红红的，走过来拍拍我：

“别担心，你等下去守着你妈，爸回去拿一下银行卡。”

他交待了一番，又提醒我吃点东西，自己回去拿银行卡。

明明我也可以支付这笔费用，却要爸爸跑回家去拿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