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机热搜上的“程弦退圈”四个字，再看看拖着行李箱站在我家城堡门口的程弦，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丝难办。

　　我收起手机，看着他，“嗯……如果我说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还会回去的吧？”

　　他伸手挡住我要合上的门，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觉得呢？”

　　看来没戏了。

　　27.

　　程弦逐渐在这儿混熟了。

　　我那偌大的城堡，他就像入无人之境一样，采购了好多东西，堆得琳琅满目。

　　打眼一看，我觉得比起为我建造童话王国的老父亲，程弦更有那个打造童话王国的潜质。

　　毕竟他连摇摇椅和木马车都安排上了。

　　我坐在新买的木马上晃呀晃，问他：“你买这么多玩具干什么？这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他看我一眼，又看了眼我屁股下面的木马，没说什么，只说：“留给我们女儿玩。”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嘴抽问了一句：“那要是个儿子呢？”

　　程弦说：“儿子就让他自己挣钱自己买。”

　　真狠毒。

　　28.

　　程弦这个人脑子好使，聪明，就算不演戏，干什么也都挺好。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为我的任性和我不喜欢的愧疚感。

　　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那样他就会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要怎样才能在我们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让我开心，也让他开心。

　　“爸爸会说，‘你开心就好了，你开心他就会开心。’”

　　程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看着他围裙上沾染的颜料，沉默着没有说话。

　　原来我刚才说出声了吗。

　　他看看我，学着我的动作，在我旁边的空地上坐下，倚着身后的花坛，枕着胳膊，仰天长叹一声。

　　“街头画师不好做啊，但是挺开心的。比演戏的时候开心。”

　　他说完转头看着我，沾着颜料的画笔在我额间点了一下，笑着说：“所以别想这么多了，我在这里挺开心的，有你陪着更开心。”

　　“你看起来好像不在乎丢失了你的星途。”我说。

　　“说来说去都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我对演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他说。

　　我一下坐直了，盯着他问：“那我当初让你退圈你怎么不退？还有后来我稍微干点什么影响你星途的事儿你就要骂我。”

　　他沉默几秒，认命地说：“娱乐圈赚钱多呀。当年你爸本来就看不上我，觉得我是图你钱，我要是真退圈让你养着，那你爸更不可能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至于后来……”他顿了顿，“你自己卡里存款没的有多快你自己没点数吗？我那是怕我的事业万一出点什么事，依照大小姐的生活习惯，我不仅保证不了你的生活质量还可能跟你一起喝西北风，所以我才着急了点。”

　　他又沉默了几秒，低声说：“不是故意骂你的。”

　　我想了想他格外暴躁的那几天，点点头：“理解，姨妈期嘛，火气比较大。”

　　程弦无语，但脸黑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趁今天客人少，一块儿问了吧。”程弦说。

　　“你当年为什么跟我分手？”

　　程弦：“嗯？？不是你先要跟我分手的吗？”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分手了？”

　　“你跟你爸打电话，说你很快就会跟我分手的，我都听见了。”程弦委屈。

　　“？”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头绪。

　　他提醒我：“我们一周年纪念日那天，你在打电话，我听见了。”

　　“哦！”我恍然大悟，“可我那是骗我爸的呀，他天天念叨烦死我了，我就是跟他随口一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我以为你们富二代都一个德行。”程弦小声逼逼，“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看着他，觉得整件事情有些荒唐又有些合理，“所以你当初提分手，是因为不想被甩，所以先下手为强？”

　　程弦诡异地沉默几秒，“嗯”了一声。

　　干得漂亮，小伙子。

　　“那你知道你跟我分手的那天，我们家破产，我爸自杀了吗？”

　　程弦沉默了，他低声说：“我不会放弃你的。如果当时知道你们家出了事，我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你的。”

　　我沉默片刻，重新倚到了花坛上，笑了声说：“那我就勉强相信你吧。”

　　“你爸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我震惊了：“你连我爸生日都记得？”

　　他咳了一声，说：“当初想在你爸身上打攻坚持久战来着。”

　　他话只说了一半，下一半应该是“没想到他突然就那么死了”。

　　“没事儿啊，我估计他要是看见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在地底下也气得够呛，这个持久战你还是要打的。”

　　“啊，那这回你可得站在我这边帮我啊。”程弦说。

　　我笑了声，看着蔚蓝的晴空上飘过的白云，说：“那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去看他吧。”

　　我想，我的爸比虽然会别扭地接待我们，但是他的心里，一定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