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黎殊臣遥遥望着被围住的小姑娘。
她一身灰扑扑的棉衣，头发随意的绾起，几缕碎发蓬在鬓边，明明是丢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的存在。
却又牢牢攥住他的目光。
她赤诚且善良，明媚且鲜活，跟他以往接触过的女子不太一样。
半刻钟后，齐欢放下被她借来做示范的谷子，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嗓子。
“大家都学会了吗？.....我把海姆立克法的步骤都贴在这儿了，忘了的话，可以再来看。”
众人纷纷附和。
反正眼睛说它看会了。
......手说，想借谷子，演练一下。
冷风刮过，齐欢缩了缩脖子，溜到黎殊臣身旁，“我们快回家吧，中午给你蒸鸡蛋羹吃。”
“嗯。”
回到家后，黎殊臣被她拽来生火，很快两碗鸡蛋羹就出锅了。
用罢午餐，齐欢又收到熟悉的提示，“行善+1，积分+100。”
她勾了勾唇角，忍不住哼起歌来。
系统君报完加分数据后，却没有像往常般沉寂下来，“宿主，本系统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宿主帮助黎殊臣，轻而易举就有100积分。宿主去宣扬海姆立克法，劳心费力，却要等真正帮助到人才有积分入账，且积分最高是五十，宿主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齐欢扔下手中的抹布，认真答道：
“......宣传海姆立克法，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又能救下一个像谷子一样的小孩子，我觉得这比给黎殊臣做顿饭、送件衣服更有意义。”
“宿主所言甚是。”
系统的提问却让齐欢陷入了沉思。
这些日子，为了获取更多的积分，她一直围着黎殊臣转。其实，晏清河他们三人也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地方。
比如，给他们买套御寒的厚棉袄。
她捏了捏空空如也的荷包，又复购了些辣白菜，第二天继续带到集市上卖。
送走几个回头客后，又迎来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人。
“小姑娘，你这辣白菜我都包了。”说话的是如意酒楼的陈掌柜，前日他无意间尝了口辣白菜后，赞不绝口。
齐欢虽不知他身份，却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大主顾，立马应道，“好嘞！”
将辣白菜给陈掌柜后，她又脆生生道，“一共五十八文，您买的多，收您五十五文好了。您吃好了再来。”
陈掌柜数好铜板，递给她后却不急着走。
“小姑娘，我是前头那条街如意酒楼的陈掌柜，你叫我陈叔就行。我今儿来除了买你这辣白菜，主要是还想跟你谈笔生意。”
“谈生意？”
齐欢很快反应过来，欣然道，“行呀！”
她抖了抖衣袖上的雪花，心道：又下雪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如果能搭上酒楼的生意，她以后就可以直接把菜送到酒楼，免得在这里挨冻了。
“小姑娘，是这样的，我尝过你这辣白菜，口感不错，也是个新鲜的吃法。我想和你商量，以后你所有的辣白菜直接送到我们如意酒楼后厨来，价格嘛......”
捋了捋胡须，陈掌柜拍板道，“就还按你原来定的来。”
辣白菜丢在她这小摊上是两文钱一片，可是放到如意酒楼，那价格又是另说了。
如意酒楼的顾客，可以说是整个漠县最富贵的人群，定价太便宜了，他们反而会觉得配不上他们。
陈掌柜一合计，约摸着能小赚一笔。
面对齐欢，愈发和颜悦色。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齐欢没有异议，卖同样的价钱，她肯定选择最省力的方法。
接下来的半个月，齐欢都按时按量的，给如意酒楼送辣白菜。
直到某天，送完货后被陈掌柜留住。
“小齐，以后辣白菜每日送八十片就可以了。天气冷了，客人们觉得有点凉，点的人没那么多了。”
“陈叔，辣白菜也可以热着吃啊。我有几张关于辣白菜的食谱，你看要不要买下来，扩充下菜单？”
“哦？”陈掌柜停下脚步，轻笑一声，“你想卖我食谱？”
“没错。”
随后，齐欢被请进了厨房。
她先起锅烧油，将切好的五花肉片煎至微卷，加了几滴黄酒代替料酒去腥后，又倒入土豆片大火爆炒。
倒了一点酱油，再放入切成段的辣白菜，等土豆炒熟后，加少许盐，盛起出锅。
“陈叔你尝尝。”
齐欢双手端着盘子，笑眯眯的递给了陈掌柜。
接过盘子，陈掌柜抬起筷子，先夹了块五花肉，又夹了块土豆和辣白菜，慢慢咀嚼。
辣白菜带着乳酸发酵的味道，渗进口感绵软的土豆片里，再加上五花肉的焦香，酸甜里带着微辣，好吃不腻，各种滋味在唇齿间碰撞，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味蕾。
倘若再配上白米饭，他能吃好几碗。
陈掌柜赞许的点了点头，又挥手招来厨房的师傅们，“你们也尝尝。”
“不错。”
“好吃。”
师傅们纷纷认同。
见他们这反应，齐欢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满满一盘菜，很快被分完。
“陈叔，这道菜怎么样？”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这样吧，我今天再多给你一百文，算是这道菜的学师费。明天的辣白菜你还按照先前的量送。”
被用一百文打发后，齐欢面上笑意不减，心里却对陈掌柜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虽然漠县地处极寒之地，经济落后，但是一道菜的菜谱再廉价，也不至于只值一百文。
很明显，陈掌柜是觉得她年少可欺。
她知道这道辣白菜炒肉的做法，不需要她再教，旁边经验丰富的大师傅，甚至是陈掌柜，看了一遍后，都能模仿出来。
哪怕她要求单独做，他们看看用料，再尝一尝，也能做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意不在此，而在后面几道菜。
“陈叔只愿意出一百文？”
听她质疑，陈掌柜得意道，“我们师傅也会做这道菜了，一百文已经不少了，快收好吧。”
齐欢装作失望的垂下了眉眼，“哦，原本我这儿还有几个食谱想一块卖呢。不过银钱远低于预期，我看我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她这么一说，陈掌柜有点急，“漠县最大的酒楼就是我们如意酒楼，你去别的地方，更卖不上好价钱。”
“那好吧，我不卖了。”
将刚收到的一串铜板收好后，齐欢转身要走。
没走两步，果然被叫住。
她唇角微勾，这场心理战她赢了。
再次打量遍眼前的小姑娘，陈掌柜不死心地诱骗道，“小齐啊，价钱好商量。你先把剩下的菜做出来，陈叔尝尝要不要买。”
“不。”齐欢摇了摇头，“陈叔若是想买，得按我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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