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齐宣臣来到酒店后面的员工通道，等待宁小书。

过了一会儿，宁小书垂头丧气地出来。

她今天刚一上班，被Kevin给叫到总监办公室，说是有客人投诉她服务态度不好。

Kevin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有没有搞错哦？客人是金主的啦！你敢给他脸色看？！”

“他。。。摸我手。。。”宁小书委屈巴巴地解释。

Kevin一愣，随即立刻凶道：“摸一下就摸一下啦！只要客人高兴，他摸偶，偶也愿意给他摸的啦！你出来系做事的！不系当大小姐的！”

见宁小书还愣在那里，他一指门口：“出去！要不系客人说不要太为难你，我早扣你薪水了！你真的好命！”

平白被骂了一顿，宁小书这半天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现在见到齐宣臣，她更是难过得不行。

一上车，宁小书就扑到齐宣臣怀里，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胸口。齐宣臣也懵了，昨天在电话里还凶凶地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现在已经把他随便当成毛巾或者是一个超大公仔，又擦眼泪又擦鼻涕的。

齐宣臣几乎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两年前追钟思耀，钟思耀一直欲迎还拒。齐宣臣哪里是对手，还傻呼呼地等着人家点头同意。

如今宁小书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齐宣臣只能随机应变了。

宁小书突然感觉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身，一只温温暖暖地大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他的手又大又结实，熊掌一样，盖住她半个后背，隔着一层层的衣服，把温暖传递给她。他的胸口也暖暖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她不再委屈，抬起头，主动吻了他一下，说：“我没事了。走吧。”

齐宣臣看她还在抽泣的样子，问：“要不要和我说说？”

宁小书想了想，吐出一句“我老板因为工作的事，说了我一顿。”

她就算说出一半的实情吧。

跟他完全说实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公事公办，把客人抓住，算骚扰。以他们的流程，需要证据。如果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肯定要影响酒店生意，宁小书也不用在这干了。另一种可能是齐宣臣在这蹲守，哪天遇到那混蛋，揍一顿。那齐宣臣就不用在警局干了。

齐宣臣看她如同看小透明一样，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是肯定还有隐情。难道是？

齐宣臣从怀里扶起宁小书，瞪着眼睛看她 “是不是那个香港老流氓欺负你了？”

“没没没。”宁小书怕他误会，连忙否认。

齐宣臣反复检查宁小书的眼神，确定她说的是实话，才又拉她入怀。

宁小书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捡实话部分说的，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

傻大灰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陪你去内衣店看看吧。” 齐宣臣想起这件事。

宁小书没说话，脸却慢慢地飞红了。。。

齐宣臣在网上查了，死者穿的内衣叫维多莉雅的秘密，是高档内衣，在本市只有一家专卖店，离君惜大酒店不远。他想进去问问情况，但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进女士内衣店也不太合适，他想到了新处的女朋友宁小书。

当他们走进维多莉雅的秘密，店员们扫了几眼宁小书，面包棉服，牛仔裤，戴了一顶奶黄色的绒球帽子，还背了一个帆布包，全身上下加一起可能顶不上店里的一件文胸。倒是跟他一起来的男人，又高又帅，英气逼人。

说了一句简单的“欢迎光临”，店员们谁都没动位置。

宁小书知道这家奢侈品店，她不敢乱动，也买不起。

倒是齐宣臣直奔大红色的最新款去了，宁小书也怯怯地跟上。

“请问这件是最新款吗？”齐宣臣指着一套跟死者身上一模一样的睡衣问。

“是啊，先生您的眼光真的很好。这套是我们店最新款，刚到货不到两个星期。全球同步发售。这上面的水钻都是一颗颗手工缝上去的，这位小姐穿多大尺码，我给您拿一套试试。”

宁小书一看到这套睡衣和同款文胸还有底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没穿过这种太暴露，太色诱的内衣，悄悄拉着齐宣臣的后衣襟，使着眼色“我不要，我不要”。

齐宣臣没理她，而是继续问店员：“请问这款卖得好吗？”

“当然好了，只不过是限量版的，每个尺码只有五套，毕竟人工成本比较高。这位小姐穿75C吧？”店员一下就精神起来。

“我不是给她买。我想问一下，就是个子比她再高一点。。。那里。。。比她小一点的那种尺码你们有卖出的记录吗？”齐宣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又不能拿出手机照片，这属于内部档案，不能给外人看。只能拿宁小书做对比了。

“什么？你不是给我买内衣？你是给别人买内衣，拿我当幌子！”宁小书以为自己听明白了。

店员左右看着这两个人，女的进来不看内衣，男的进来一个劲儿问最新款。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是不是，是给你买内衣的，这店里除了这款，其它你随便选。”齐宣臣说完把自己的工资卡从钱包里掏出来，递给宁小书。

“那你问这款干嘛？是不是给别人买的？”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只给你一个人买内衣，快去挑吧。”齐宣臣赶紧给她打发走。平时那么严肃，凶巴巴的一个人，现在只能哄着自己女朋友。

哼！挑就挑！宁小书气呼呼地走向运动型内衣的柜台。

店员们在内衣店工作这么久，第一次见陪女朋友买内衣的男人，而且还让随便挑。看不出这两人多有钱的样子，没想到这男人出手大方，还这么宠这个小姑娘。真是宝藏隐藏款客户。

“哇，你胸型这么好，可以试试我们这款反重力的，还有这款水滴型无感内衣。。。” 其他店员立刻围了上去给她服务。

齐宣臣问了问那个尺码的购买者有没有和宋燕燕差不多的样貌的。结果很失望，是没有。

柜员回忆起来的客户样貌都对不上，还有一个客户是一个老太太，给她孙女买的，也没试，直接包走了。柜员说，还有好多人从国外代购，能比国内便宜一点。所以同款的睡衣，不一定只有这家店卖。

“我挑好了。宣臣。你要不要看看？”那边宁小书已经换了三四套了。

“不看了，不看了。你选的都好。”齐宣臣无心管她。他在脑海里梳理案情的各种可能性。

不一会儿，宁小书兴高采烈地拎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子走出了维多莉雅的秘密，齐宣臣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票，他没想到！三千多块没了，不过是几块布而已！

不过，好在宁小书现在又是活泼小白兔一个。

齐宣臣觉得这钱花得也值。他宁愿看她耀武扬威的样子，也不愿意见她委屈得不行。

“你现在能跟我说你给谁看红色内衣的事儿吗？”宁小书赖在他身旁撒娇。

“不能。”齐宣臣严守工作纪律。

“你！”宁小书一下翻脸生气了。

“你相信我，我问这个有我问的目的，但绝对跟任何别的女人无关。”齐宣臣哄着宁小书。

“那好吧。”宁小书知道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苦衷，就像她在酒店受了委屈，一样也不能告诉齐宣臣一样。

宁小书下车之前，齐宣臣问她：“上次我老妈给你的包你怎么不背啊？是不喜欢吗？”

宁小书摇摇头，吭哧一会儿，说：“我不想背。。。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都知道，你也不一定喜欢我。。。说不定哪天就找借口跟我分手了。我现在天天背着那包，以后睹物思人，更难受了。。。”

她这么一说，齐宣臣回忆了一下，自己一直以来对宁小书的态度，是不怎么样。难怪她会这么想。。。

齐宣臣拉过宁小书，把她裹在自己的胸口上，说：“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把我给甩了，我绝不会跟你分手。”

“你保证？”

“我保证。”齐宣臣立刻严肃起来。

宁小书看着他严肃的样子，还有点怕怕的。吻了他侧脸一下，跳下车回酒店上班去了。

齐宣臣坐在车里，看她进了酒店大门，才想起来，自己的工资卡还在宁小书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