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九爷捉妖》十二章:不听良言好相劝，执拗小子命归西

第12章十二章:不听良言好相劝，执拗小子命归西

十二章：不听良言好相劝，执拗小子命归西

义庄之外慌慌张张跑进一人，进门就是一嗓子，若非马九爷定力足，非让她吓着不可。

马九爷没事，齐小六被吓了一跳。

来者是个胖婆子，因为脚步太急，进院之后当场摔个大跟头，大胖身子赛皮球，绕地滚了三圈才停住。

把齐小六逗得嘎嘎直乐，乐完了一瞧，咦，认得，道口裘记酱货铺的内掌柜，人称裘二婶子。

裘二婶子人如其名，圆圆鼓鼓，大胖身子跟充了气赛的，亚赛西洋大皮球，不定偷吃了多少酱货，才养出这么圆圆鼓鼓的一身囊膪。

马九爷让小六把裘二婶子扶起来，关切道：“二嫂子，您身上哪儿疼。”

马九爷比她爷们儿小不了几岁，因此称呼她二嫂子。见她身子这么胖，生怕她摔出个好歹。

裘二婶子坐地上直翻白眼，好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一见马九爷就站在面前，她急火火说道：“九爷，行好吧，了不得了，活不了了，缺了德了，倒了霉了......”

咋呼半天，马九爷和齐小六一句也没听明白，说的都是嘛儿啊，哪哪都不挨着。

裘二婶子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碎嘴子，嘴皮子好赛刀片子，锋利至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活了，经常把到她家铺子买酱货的客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会子瞧她这慌里慌张，语无伦次的劲儿，马九爷和齐小六这对师徒料定她家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出人命的大事儿。

“二嫂子，您老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马九爷说道。

裘二婶子一句话，让齐小六很是不愿意听，嘛玩意儿就死了？

“您老着三不着两，说话大喘气，您倒是把话说明白了，谁死了？”

“大壮死了！”裘二婶子带着哭腔说道。

“大壮？大壮是谁，你儿子不是叫狗旺么？”齐小六问她

“呸，我宝贝儿子叫财旺，才不叫狗旺，那是你们这些嘎杂子给起的外号，你们缺德。”裘二婶子很不满意小六的话，朝他凶了一句。

“得，得，得，我们缺德，您老不缺德就成。行了，咱别逗闷子了，大壮是谁啊？”

“倒霉鬼！”裘二嫂子嚷道。

“倒霉鬼？”齐小六很是疑惑。

“我娘家侄子，作死的货，不是倒霉鬼是嘛？”裘二婶子这会子又哭起来了。

“二嫂子，究竟怎么了，您老倒是把话说明白了。”马九爷说道。

“马九爷，是这么回事，您老听我说，我说了，您就知道我多糟心了。”

“噢，那您就说吧。”马九爷朝小六说道：“六儿，到厨房把咱那马扎拿过来。”

小六一溜烟跑到厨房，把马扎拿过来，让大皮球坐着说话。为嘛不让她进屋，屋里不还有块粘糕辛三姐么，就裘二婶子这张破嘴，这会子没事，等到事儿利索了，她还不定怎么瞎惹惹。

裘二婶子头号大锅盖一样的大腚往马扎上一坐，好么，狗熊坐凳子，光看见腚，看不见凳。

齐小六很是担心，生怕她把小马扎一屁股坐碎。

裘二婶子稳当当坐马扎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倒霉鬼的倒霉事儿。

怎么回事，咱需书中代言。

裘二婶子娘家兄弟有个独生子，小名叫大壮，名如其人，真壮，跟小牛犊子赛的，浑身疙疙瘩瘩腱子肉，胳膊赶上大腿粗。咦，好小伙，真不赖。

不赖归不赖，可就是找不上媳妇。

这位小爷如狼似虎赛牛犊，过门三天不让他折腾死才怪。

到了二十七岁，还耍着光棍子呢。

爹娘甭提多糟心，好说歹说，总算给他相了一门亲。好么，东城脚行把头老张家的姑娘，可了不得，比小伙子还威猛，一张大脸插上胡子就是猛张飞，也就这样的能嫁给大壮。话说回来，也就大壮能降服的了她。

大壮相了亲，甭提多开心，他要把家里的房子翻新，准备迎娶女张飞。

大壮有使不完的劲儿，不雇人，不请人，不求人，和泥脱坯刷墙，一个人全包圆。

万没料想，傻小子把自己活活作死了。

这事儿发生在裘二婶子来义庄找马九爷的大前天。

那天晌午，大壮吃过晌饭，一个人接着把活干，干得浑身上下冒大汗，小褂一脱，光大膀子接着干。

中间喝口水润润嗓子缓缓乏，结果眼皮子一沉，想要睡觉。他娘让他回屋睡会，他偏不，说房檐底下凉快，小风一吹满滋润。当娘的执拗不过他，任由他爱干嘛就干嘛。

大壮往长凳上一躺，呼呼大睡。

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他娘见他还在睡，心说这孩子八成累坏了，就没舍得喊他。

到了傍黑，当娘的不能不喊他了。结果喊了好几嗓子，大壮好赛没听见，一动也不动。

他娘过去推他，手刚碰到大壮肩头，就意识到不好，这孩子浑身冰凉。

嘿呦，当娘的心肝碎了，哭天喊地，大壮蜷在长凳上，气息皆无，死了。

这不新鲜，出了一身大汗，就怕在阴风底下睡觉，任凭多好的身子骨，也经不住小风穿胸过。这股子小风，比刃上涂抹砒霜的刀子还毒，轻则中风瘫痪，重则一命呜呼，铁打的金刚也不是这股小风的对手。

这事儿闹得，喜事变丧事。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没说的，出殡吧。

大壮他娘哭得起不来炕，他爹一手操办儿子丧事，照理说选块好地将儿子入土为安，也就是了。可他爹事儿多，说什么落叶要归根，非要把孩子送到老家下丧。

大伙也不好劝，生怕劝多了让大壮他爹更烦心。

老家不远，出城往北，过北仓，过柴楼，到了杨村，就到了地儿了。

三辆骡子车，连夜赶的路，务必要在天亮前到坟地。

为嘛大黑天的埋死人？还不是因为有人给算过，说大壮属鼠，五行缺木、火，需选个带木、带火的时辰最吉。寅为虎，五行为木、火，寅时下葬，大吉，下辈子准能投个富贵人家。可有一点，大壮跟他爹五行相克，要想儿子下辈子好，就不要跟着打扰儿子。大壮他爹很听话，人家说嘛就是嘛。儿子的后事，交由“大了”包办。

大了，津门专门负责白事的人，统称为大了。马九爷的师父杠子刘活着那会子就干过这个差事，马九爷自己也干过，尽管身在义庄，有时候也兼任大了，给人操办白事。

为大壮负责白事的大了姓李，胎里带出点小毛病，毛病不算大，无非就是脖子一直正不过来，天生歪脖大烧鸡，因此人送外号李老歪。

由李老歪操办这场白事，管保妥当。准时赶到地儿，大坑早已挖好，棺柩下葬，这就算入土为安了。

事儿了结，除了死鬼大壮之外，原班人马乘车返回。

就在大伙都上了车，车把势刚要抡鞭子打骡子的当口。嘿嘿，出怪事了，这事儿可不只是怪，而是邪乎，老邪乎了。

最后一辆车上，大伙都已上车坐好，车把势问一声：“都上来了么，上来咱就可就往回走了啊。”

这话刚说完，就听有个声音说：“别走啊，我还没上车呢。”

呦......这句话坐在车上的几位可都听见了，而且听得真真的。

声音来自车后面，可车后面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天爷，四外一团黑，天上星不亮，荒郊大野地，别看车上坐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可这会子都怂了。车把势鞭子举着，手可落不下来了，光剩哆嗦了。

李老歪在中间一辆车上坐着，他耳朵贼，隐隐约也听到那个声音。凭借经验，他意识到坏事了。可他毕竟见过世面，邪乎事儿也经历过不少，因此并不惊慌。

从车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最后一辆车近前，朝赶车的把势问道：“我说，为嘛不走啊？”

车把势光张嘴，可说不出话。话没说出，裤管儿先湿了。呀，吓尿了。

人家朝一边看，把脖子扭过去就行，可李老歪不具备这种常人所具备的能力，他需把身子扭过去才行。

扭过身子看着车后，大声说道：“我们可走了啊？”

这话说完，那个声音又传出：“给我让个地儿啊，我坐哪儿啊。”

这话一传出，李老歪脖颈子有些冒凉气，他稳稳心神，对车上那几位说道：“你们到前面两辆车上去，这辆车我来赶。”

那些人倒是想下车，可腿脚不听使唤，一个个成了软脚蟹。

李老歪把其中一个小子一把拽下来，朝他喊一嗓子：“滚前面去！”

那位连滚带爬奔前面一辆车而去，车上那几位一见一个跑了，连同车把势在内，全部从车上滚下来，嘛也不管了，跑吧。

前面两辆车已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抡开鞭子打骡子，前面车跑，后面人追，别提多热闹了。

李老歪朝着车后说道：“人都走了，就咱爷们儿了，走吧。”

“得嘞，您老受累赶车。”那声音说道。

李老歪坐上车，拿过鞭子抡开，“啪”一声鞭响，车轮滚滚，回奔家中。

这一路之上，李老歪闭嘴不语，车上空无一物，也没了动静。但李老歪知道，车上有东西，只是自己看不见罢了。

有先回去的人给大壮的爹报了信儿，他爹一脸惊诧，怎么儿子刚入土就回魂了？这不对啊？哪有当天回魂的道理呢？

还没等想明白，李老歪赶着空车回来了。一见李老歪回来，大壮家里立马清净了，除了大壮的爹娘，亲戚朋友好哥们，一概全无，都吓跑了。

大壮的娘这几天心力交瘁，哭得连炕都下不来，人跟傻了赛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屋顶，偶尔顺眼角淌泪，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大壮他爹见了李老歪，不等开口，李老歪先说话了。

“老哥哥，放宽心，孩子的事儿都利索了。嘛事儿没有，你别听那些小子瞎掰，根本没有的事儿，你进屋陪着嫂子，我把骡车给人家送回去。”

真怪，李老歪为嘛不说实话？莫非是怕惊吓到大壮他爹不成？

非也，而是李老歪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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