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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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宝衣颤颤地闭上眼。

  取就取吧,若是伤一只手就能换来权臣的庇佑,保下自己和亲人,也算值了!

  心一横,带血的娇嫩小手伸进炭火。

  萧弈微怔。

  他倾身而起。

  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坐了回去。

  “呲呲”声响起,火舌舔舐着女孩儿的血液和皮肉。

  南宝衣疼得小脸扭曲成一团,却仍旧坚持在炭火中翻找栗子。

  每一瞬的时间都变得难熬。

  她终于抓住两颗滚烫的熟栗子,牢牢握在手掌心,献宝般转向木榻,嗓音近乎沙哑:“二哥哥,栗子……”

  萧弈看着她。

  女孩儿衣裳凌乱满是灰尘,白嫩小脸又是灰又是泪,那只被咬伤的手烫得全是血泡,却死死抓着把栗子。

  他下榻,在女孩儿面前单膝蹲下。

  大掌覆在她的小脑袋上,眼神探究,“南宝衣,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宝衣唇瓣干裂,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今夜受到的惊吓和疼痛已经远超负荷,她摇摇欲坠,终于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萧弈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娇气。”

  他很嫌弃,却没像白日那般把她推开。

  捡起那只白瓷小罐丢到窗外,他从屉子里摸出只黑瓷罐,罐身上题写着“花容断玉膏”五个描金篆书小字。

  他挖出一大块药膏,面无表情地抹在南宝衣的手上。

  ……

  天青色帐幔绣满银线芙蓉。

  南宝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了好久才神思回笼。

  她轻轻呼出小口气,守在房里的荷叶急忙挑开罗帐。

  “姑娘可算醒了,您伤了手又染上风寒,足足躺了两天两夜呢!老夫人和二夫人心疼得不行,来看了您好几次……”

  她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南宝衣被扶坐起来,注意到被裹成粽子的小手,突然记起自己两天前还在枇杷院。

  她急忙问道:“二哥哥呢?”

  荷叶端来燕窝粥,用小金勺舀起些,吹凉了送到她嘴边,“两天前他把姑娘抱回来,老夫人问他您是怎么伤着手的,他却说不知道。老夫人气得很,罚他跪在祠堂抄写经书。唔,已经跪两日了。”

  南宝衣憋闷。

  她明明是想讨好二哥哥,怎么老是出岔子!

  他可是帝师啊,天底下有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两天一跪经书一抄,得,她火中取栗算是白取了!

  南宝衣艰难地爬下榻,“我要去见祖母。”向祖母求情,免了二哥哥的罚。

  荷叶阻止不了,拿来一件胭脂红斗篷裹她身上,“外间天凉,奴婢陪姑娘去。”

  南宝衣望着她。

  荷叶只不过比她大两岁,生得清秀高挑,十分忠心护主。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还低头朝她温柔一笑。

  南宝衣鼻尖发酸。

  前世南胭进了程家门后,掌握了程府中馈,克扣她吃穿用度,下雪天她连御寒的棉被都没有,是荷叶自愿嫁给程府管家的傻儿子,才换来买棉被的银子。

  后来荷叶被那个傻子推进枯井,活生生饿死。

  她找到那口枯井时,井壁上全是荷叶绝望挠出来的血痕。

  南宝衣将脸颊轻轻靠在荷叶手臂上,泪珠子“啪嗒”滚落。

  这一世,等她长大,一定要给荷叶寻一门好亲事,护她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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